第五章 所謂BUG(1 / 3)

厚重的窗簾沒有完全遮擋住微薄的晨光,從窗簾縫隙照進屋子裏的陽光投在了少女的臉上。

少女有著一張異常美麗的麵孔。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恐怕不會有人懷疑它們睜開之後將會展現出的驚人魅力。而那小巧挺拔的鼻子,微微張開、發出輕微呼吸聲的粉紅色的唇,都像是充滿魅惑的藝術品般散發著驚心動魄的吸引力。配合著潔白如玉的皮膚,少女就仿佛是隻存在於畫中的人一般。

少女的頭發是銀白色的,額前的劉海兒顯得有些淩亂,但是在晨光的照耀下閃著奪目的光澤――像是星空中閃耀的星屑般奪目。雖然也有人生來就是白色頭發,但是像這種獨特的發色卻相當罕見。

此時,她正蜷縮在床上,臉對著窗,蓋在身上的薄被踢開一角,大半個肩膀也暴露在被子外麵,向這個不應擁有這般美麗事物的世界毫無防備地展示自己驚世駭俗的魅力。

“懶蟲起床,懶蟲起床……”突然響起的鬧鍾鈴聲響徹整個房間,窩在被窩裏的少女翻了個身,不過她很快就被那並不算悅耳的鬧鍾鈴聲完全吵醒。少女不情願地睜開眼睛,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但是可以看見那雙眼睛的顏色竟然是炫目的金色。雖然說不少人在身體發炎之後眼睛的虹膜也會呈現出金色,但是這位少女眼睛的顏色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非得說的話,就仿佛有金色的光芒在眼睛裏流動一般,顯得曖昧妖異。

少女慢慢地掀開被子,打著嗬欠坐了起來,銀白色的劉海兒不聽話地垂了下來。

“懶蟲起床”的鬧鍾鈴聲仍舊響個不停,少女不由得撅起了嘴巴,好看的眉毛微微擰起。她跳下床來,穿上拖鞋踩著木質地板走到書桌旁,長長的銀發如流瀉懂得瀑布般垂落至腿彎間,每走一步長發都會隨著步伐輕輕擺動發出悅耳的沙沙聲。

蠟筆小新造型的鬧鍾仍舊不知疲倦地響著,這個小新光著屁股噓噓造型的卡通鬧鍾還是初中時買的,雖然造型蠻獨特的但是卻是很便宜的地攤貨,用到現在可以說是個奇跡了吧。少女摸了摸小新的大腦袋,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一時間,房間裏變得亮堂起來。少女眯起眼睛,站在窗前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豐滿的胸脯隨著她的動作顯得更加的突出,但是少女自身卻全無自覺。

實際上在此之前,少女還是沒有睡覺拉上窗簾這一習慣的。但是自從成為少女之後,就很快養成了這個習慣,算起來也隻不過幾天而已。

說是“成為少女”也許並不是那麼妥當,最合理的說法應該是“恢複少女之身”。雖然說這樣的說法仍舊讓人費解,但是卻也是最正確的表述方式了。

因為,這個名為薰的少女,在不久之前還是以男生的身份、男生的身體過著平靜生活懂得平凡高中生。隻是在某天,某個人告訴了她實為女性,而且還是妖怪這一事實。雖然難以置信,但是薰卻無力否認。在那之後,平靜這個詞就不應該用於修飾她的生活了。現在每到天黑她就必然會變成現在這幅女孩子的模樣,因為這樣的緣故,薰現在晚上睡覺必定會拉好窗簾,或許這就是恢複少女之身後身體的本能吧……

薰打開臥室的門走進客廳,廚房裏傳出做早餐的聲音和煎蛋的香味兒,另外還混合著一股怪異的氣味,不過那種氣味很淡,不注意的話薰恐怕也不會問出來吧。也許是因為身體裏禁製妖力的封印漸漸崩解的緣故,薰的身體越發的接近妖怪。當然這並不是說看起來更接近妖怪,而是身體的素質越來越強。比方說現在聞到的空氣中那股以往絕對不會察覺到的氣味,薰甚至能夠辨別出那應該是煎蛋失敗,可憐的食材被燒成碳狀物而發出的氣味兒。薰困惑地看向廚房的方向,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薰的父親――流光,雖然他的女兒是妖怪,但是他自己卻是除魔師的身份。薰對自己父親的“業務水平”沒有明確的了解,但是卻很清楚他那高超的廚藝――當然不包括做糕點的水平。顯然,煎蛋這種簡單的事情對於流光而言是非常輕鬆的,至於煎蛋失敗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不解空氣中雞蛋燒焦的氣味,但是薰沒有心情深究。

伸出右手輕輕掩著嘴巴再次打了個嗬欠,薰半眯著眼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漱。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薰已經不會像幾天前那樣傻乎乎地發呆了。雖然那種仿佛做夢般的空幻感現在還會時常環繞在薰的腦際,但是卻已經不會讓她感覺困擾了。有所進步,實在是可喜可賀。

刷牙完畢,薰三下五除二地洗了一把臉,扯過毛巾一邊擦著臉一邊走出了衛生間。

“起來了嗎?”一個溫和清朗、略帶磁性的男聲從餐廳裏傳來。薰迎著聲音看了過去,隻見父親流光正端著一盤煎蛋從廚房裏走出來。雖然說流光是薰的父親,但是看起來卻相當年輕,最多二十多歲的樣子。流光個子很高,留著一頭精神的短發,相貌英俊氣質也儒雅,笑起來很好看,而且絕對不用懷疑的是他是一個典型的居家好男人。

薰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她的目光有些閃躲,昨天晚上的事情她還記得很清楚。她不知道為什麼昨天晚上會變成“那個自己”,還對自己的父親說了很可怕的話。她一想到自己竟然威脅自己的父親――而且是極度惡劣的威脅――她就感到一個頭兩個大,甚至不敢和流光直接對視。薰暗自歎了口氣,真不知道變成“那個自己”之後,還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洛呢?”

“……”流光露出了很奇怪地表情來,像是苦笑,像是無奈,更像是哭笑不得。無語地看了一眼廚房,流光什麼也沒有說。

“我在這裏喲!”洛在廚房裏興奮地喊著。

薰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

“她在做什麼?”

“……快去換衣服吧!早餐都準備好了,吃完早餐還要去學校。”

盡管流光有著轉移話題的嫌疑,但是也希望早點結束對話的薰選擇了忽視。洛在廚房裏做什麼,薰也沒有什麼興趣去管。

點了點頭,徑自回到房間。解下睡衣,換上學校的男生製服,沒有任何磨蹭――對於這種太過於旖旎的事情薰還沒有什麼抵抗力。梳妝打扮的過程也更是直接省略,僅僅將長及腿彎的長發梳理了一下而已。

變成女孩子的身體之後,身高稍微有些縮水,製服也稍微顯得有些大。薰對著鏡子打好領帶,然後將西裝式的上衣扣好,從寫字台上提起自己的書包,走出了臥室。

薰將書包放在沙發上,走進餐廳,當看到擺在餐桌上的幾分煎蛋之後,她就徹底陷入了呆滯狀態。

桌子上擺著好八個盤子,其中有兩個盤子裝的是正常顏色的煎蛋,看上去也非常美味。而其他的……其中有四個盤子裏裝的是焦黑的東西,不過還能看得出是用雞蛋做出來的,至於能不能吃則有待商榷。剩餘的兩個盤子裏裝著的……則完全是黑乎乎,基本上完全炭化看不出原形的不明物體。

“……”薰看著那兩盤完全看不出原形的東西十分努力地辨別了好一陣,而旁邊的流光則露出極為臉尷尬的笑容。

“這是什麼東西……”良久,薰才黑著臉指著那兩盤不明物體問道。

對於薰的提問流光並沒有做出直接的回答。

“這好歹也是洛的一番好意……”他露出了一個很勉強的笑容來。

“這是一番好意……”薰已經覺得自己連吐槽的力氣和勇氣都沒有了,那些焦糊糊的東西,難道洛做出來的嗎?難怪剛才老爸不願意說……

“本來很有自信地跟我說可以做好的,多個人幫忙也沒什麼不好所以就同意了……沒想到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薰後退了一步,仿佛放在桌上的不是煎蛋而是毒藥。

“薰!今天我做了很多煎蛋,可以放開吃哦!”從廚房裏傳出了洛的聲音。

“……”薰的臉色瞬間變成了黑色,她的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

吃那種東西絕對會死掉的,就算是妖怪也會死掉的!薰如此這般深信不疑洛製作出來的“食物”那強大的破壞力,於是逃難一般地衝出了餐廳,從沙發上抄起書包,換上鞋子,直接衝出了家門。

“我、我去學校了……”然後,“碰”地一聲,門猛地關上。

苦著臉看著餐桌上那些令人驚悚的“煎蛋”,流光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時,洛興衝衝地又端著一盤半燒焦的煎蛋從廚房走了出來。她環顧四周,卻沒有看見薰。

“哎?薰呢?”

流光再次長長地歎了口氣。

“如果我也能去學校該多好……”他低聲說道。

**********

到學校門口之後,薰長出了一口氣。就在剛才來學校的路上,身體已經變成了男生的樣子。對於這樣的變化,洛的解釋是陽光能夠壓製薰身體裏不斷溢出的妖力。身體裏的妖力被壓製,相當於暫時地恢複了封印的作用,使得身體變回男生時的模樣。

不過,薰還不知道,隨著封印崩解程度的加劇,陽光的作用會越來越弱。直到有一天封印完全崩潰,陽光就再也壓製不住薰的本體那強大無匹的妖力了。到那時,薰就算是在白天,也沒有辦法變回男生的模樣了。當然,如果薰掌握了幻化外形的妖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收拾好臉上的表情,薰走進了校園。

現在正是上學的高峰,大部分學生都在這個時候選擇到校。三五成群的學生說著笑著走在校園裏,看著這樣平和的場景,薰幾乎淚流滿麵。果然還是平和的生活好啊!

忍住高呼一聲“和平萬歲”的衝動――如果真那樣做的話難得的平和生活恐怕反倒會消失了――薰走進了二年三班的教室。

教室裏是一片平和的場景:有些學生正低頭抄著作業,一些尖子生則捧著課本預習功課,不過更多的人則是跟身邊的人嘻嘻哈哈地聊著天。還真是平和的場景呢,薰忍不住解脫般地鬆了口氣。

“早上好,薰。”

打招呼的是一個比薰稍高一些的男生,雖然可以看出來長相實際上還是算得上是帥哥的,可是臉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淤青卻將和諧感破壞,再加上那雙總是瞅著女生的眼睛,恐怕隻能用“猥瑣”兩個字來形容了。

這個人是薰的死黨,名字叫做林在軒。雖然現在看上去猥瑣得很,但是實際上卻因為家世很好而且總是風度翩翩的,所以在女生中的人氣很高。隻不過,因為在某天當著受到刺激的薰說出了一個後者相當忌諱的詞後導致其暴走,結果就是現在這樣了。實際上也是個可悲的家夥。

“你的傷好得蠻快的嘛……”薰將書包放在桌子上麵平淡地說道。

“一般了。”林在軒幹笑著湊了上來,很親熱地將手搭在了薰的肩膀上。薰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就要將那條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扭斷,但是猛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男孩子的模樣,薰這才壓製住了那種衝動。

“哎,昨天晚上……”林在軒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這邊,於是曖昧地笑著低聲說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