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天,你給我站住!”
一個十五六歲少年從山坡上飛奔而下,一群手持鋤頭棍棒的村民緊追不舍。
鳳橋村北的籬笆小院內,一掃往日的祥和,此時已被村民圍得水泄不通。
“葉清何,你這妖婦,有其母必有其子,快把葉小天交出來!”
“交出來,交出來!”
“快交出來!”
“你這肚子裏的孩子都懷了十五年了,到如今都沒生出個什麼玩意兒,葉清何,你倒是出來告訴大夥兒,你懷得到底是什麼妖孽?”
“不但她肚子裏懷的是妖孽,我看這葉小天也不是啥善類,前些天他圍著我們家豬圈轉了兩圈兒,好好的一窩豬崽子全都死了!”
“對對對,李大娘你還別說,半個月前俺家男人趕著老黃牛犁地,突然葉小天這兔崽子從山崖上跌了下去,正好倒在我們家老黃牛肚子下,人是昏過去了,可這渾身卻冒黑氣兒,俺家那寶貝兒老黃牛被他那黑氣兒這麼一熏,當時就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幸好俺家男人命大,沒被熏著,不然……”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叫嚷個不停,好不熱鬧,如此盛景在這個小村子裏已不知上演過多少出了。
就在眾村民罵的唾沫橫飛忘乎所以之時,那扇緊閉的破舊小木門吱呀一聲開了,葉小天滿臉怒容地從屋裏衝了出來,葉母伸手想拽住他,卻把葉小天本來就襤縷不堪的麻布衫整個撕了下來。
“不準你們這麼說我娘!不準說!”
葉小天就如一頭困獸,在人群裏咆哮嘶吼,橫衝直撞。
這時,一魁梧大漢身形一閃快步邁上前去,一把掐住葉小天的脖子將他舉過頭頂。
正在屋裏發愣的葉母目睹此景,臉色煞白,不由分說地撲了過去,大漢不慌不忙,一個耳光將她打翻在地,然後順勢一腳,葉母被踢到兩丈遠的人堆裏。
村民憤恨已久,受怒火驅使一哄而上,拳腳相加,慘不忍睹。
大漢滿意地笑了,他回頭瞅著葉小天,就像在看待宰的豬狗一般。
“你這狗東西,早就該死了!”
大漢手掌暗暗使力,他臂上青筋暴跳,葉小天可以聽到大漢指關節咯咯作響,而他自己臉色血紅,幾近窒息了。大漢再一使力,葉小天緊扣大漢手臂的十指也鬆了下來,大漢沒了興致,使足了十二分力氣把葉小天狠狠摔在地上。
“小天!”
葉母淒厲地嘶喊著從人群裏爬出來用自己的身體護著葉小天,眾村民怎肯罷休,他們仿佛邪神附體,再次一哄而上。
夜黑得有些滲人,醞釀已久的大雨傾盆而至,倒在地上的葉小天母子猶如血海裏的一葉孤舟。
這時,黑暗中的兩個人影出現了,他們把葉小天母子抬進屋,原來是村南的林大嬸和她女兒薛妍。
林大嬸把了脈,這二人還有救,便吩咐薛妍煎藥,自己去處理葉小天母子的傷口。
窗外的雨,不知是何時停的。
忙活了一夜,再敷上藥,就能安頓他們躺下了,林大嬸已經疲憊不堪了,薛妍靠著葉小天的床頭睡著了。
三日後,當林大嬸再去看葉小天母子的時候,葉小天醒了,隻有葉母仍在昏迷中。
“林大嬸,我娘她……”
“你娘昏迷並非外傷所致,這脈象……真是奇了,這……我也不敢妄下斷論,盡人事,聽天命吧。”
待林大嬸離開後,薛妍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開口了。
“小天哥,你可知遺夢花?”
“遺夢花?”
“我爹曾說過,遺夢花雖無治百病之奇效,卻能使昏死之人回魂,隻是……隻是這遺夢花僅生於挽魂山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