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如何了?”
“我那一年,在河燈上寫願望時,我在想,希望我能護你一世平安。但是經曆了這麼些事情,我發現,我根本就做不到……連保護一個女子都做不到的我,是有多麼的無能。”
鈞澤握緊了雙拳,耀眼的煙花之下,他發白的指尖顯得那樣可怖。他的背影在萬家燈火的照耀下,凸顯出一種很無力,很頹廢的感覺,微微的彎曲著。
“這一次,我許的願望是,希望你能一世平安。就算沒有我,也要一直平安的生活下去。知道嗎?不管怎麼樣,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帶著我的那一份……
後麵的話,鈞澤當然是沒有說出來。他仍然沒有回頭,就這麼站著。若夕血紅色的眼眸中劃過些許錯愕的神情,她默然的望著鈞澤的背影,一語不發。為什麼,他說的話給她一種……死前的離別的感覺?
生離死別……若夕垂眸。明明快要離開的人是她,為什麼鈞澤這麼傷感的模樣?正懷疑著,憂慮著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鈞澤便又開了口。
“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我終於是知道為什麼人類總說要珍惜當下的時光了。不知不覺,小狐狸你已經成為了靈狐宮的宮主,還掌握著魅惑之術……真是不可思議。”
他轉過了身,麵上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傷感,還有許許多多若夕看不懂的情緒。她隻知道,這個笑容,肯定會永遠的印刻在她的腦海之中,永不消散。
“小狐狸,你開心嗎?”
又是這個問題……若夕輕輕的歎了口氣,腦海中忽的拂過思緒萬千。她緩緩的回答道,“我……很開心。”
“是嗎?這樣就好。”鈞澤鬆了口氣,突然伸手,從懷裏取出了一樣物品,靠近若夕,小心翼翼的撩起她的發,將一串項鏈戴在了她脖子上。那是一串很漂亮的項鏈,上麵掛著一個小小的冰藍色琉璃珠。
“我不知道你的生日,便就把初遇你的那一天當做是生日吧。”鈞澤笑的溫柔,“這是生日禮物。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的。”
“嗯……謝謝。”若夕先是訝異,隨即是感動。很久很久了,沒有人幫自己過生日。
今天,竟然收到了禮物。已經十幾年都沒有為了這種感動而跳動激烈的心髒,此刻卻又開始不聽話的極速跳動起來。她竟是有一種想要流眼淚的衝動,不過,那種衝動被她狠狠地壓了下去。
“我們該回去了。你是不是困了?困了的話,那就休息一會兒吧。”鈞澤關切的說道。
一聽鈞澤這麼說,若夕真的感覺到了困意。怎麼會這樣?明明剛才都很清醒的……她眼前的景物開始朦朧起來,泛著虛幻的光澤。
若夕終是沒抵過那一股困倦,閉上雙眼,不情願的睡了過去。鈞澤眼神暗淡的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裏,緊緊的抱著。這時,白繹出現了。沒錯,又是她使了小把戲,讓若夕睡過去了。
“你,準備好了?真的……已經決定了?那畢竟是……會讓你離開這個世界的禁術……”她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很是猶豫不決。她隻是施術者,卻看起來比被施術者還要不確定。
“嗯,決定了。”鈞澤點了點頭,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堅定之色,讓白繹也不好再說什麼。
她指了指靈狐宮的方向,輕輕的說道,“先回去吧,土地神已經在準備了。”語氣中不乏敬畏。那是她從未對鈞澤有過的感情。
“好。”鈞澤輕柔的抱著若夕。
那模樣,足讓白繹看了都心酸。也不知,九尾狐上神究竟是怎麼招惹司命仙君了,她竟給她這般令人心疼的一生。以妖身成神……莫不是終究得不到好結局?不,實際上,對於若夕來說,一生能遇到這麼一個願意為自己犧牲一切的人,究竟是緣,還是劫?
“回來了?”靈悟早已經在靈狐宮後山準備好了施法,他看著鈞澤,終是不忍了,“你本該有更好的生活……”
“既已決定,何必猶豫?”鈞澤小心翼翼的將若夕放在地上,靠著樹坐著。他坐在她對麵,“開始吧。”
靈悟點了點頭,開始施法。白繹站在一旁,靈力護在三人身旁,為靈悟護法。
真的不愧是禁術幻毒,哪怕她隻是護法,都感受到了強烈的反噬。那麼,處於中心的鈞澤,該會是多麼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