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自在房間裏修煉。門外,夜重樓無所事事的靠在門框上,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空,眼眸微眯,那讓人看不懂的情緒在微微閃爍著微光。他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鎖骨處,那裏有一個黑色的印記,一個鎖鏈一般的印記。那是,他被束縛住的印記。主人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他需要的,但是,能夠拿來利用一下的話,似乎也不錯吧?他微微勾了勾唇角,離開了若夕的房間門口。
*
“砰——”這是第一槍。那被擊中了的男人卻並沒有倒下,哪怕膝蓋處正在不斷地向外流著鮮紅的血液,他還是對若夕做著可怖的表情,強撐著身體站起來朝著若夕衝了過來。她感到一陣驚慌,舉起手槍再次對男人扣下扳機。“砰——”又是一槍。這一槍正中男人的眉心正中的位置,他終於是撐不住了,動作緩慢的跪在了冰涼的地麵上,隨即身體也倒了下去,正好倒在若夕麵前。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裏麵裝著願望未完成一般的不甘心和仇恨,狠狠地瞪著若夕。她不安,害怕極了,直接將手裏冰冷的黑色武器扔掉,跑著去找自己的母親。
“媽……媽媽……”若夕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向一旁坐著的女人,她的麵孔很模糊,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她用手捂著嘴,表情大概是驚恐的。她見若夕向她走近,很快的站起身跑開了,一邊跑還一邊喊著“救命”。
若夕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原本應該是很幹淨的雙手,此刻卻染上了鮮紅的顏色,看起來是那樣的駭人。她瞪大了眼睛,心髒急速的跳動。她跪坐在地麵上,尖叫起來。“啊——”若夕猛的睜開眼睛,入眼的不是那布滿了鮮紅血液的雙手,而是淡色的床幔和天花板。一切都和她睡著之前一樣。那像是快要燃燒完了的蠟燭仍然在搖曳著。
她明白,自己是又做噩夢了,那個明明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的事情。
她微微的喘著粗氣。她算是個沒有什麼弱點的人,但唯獨這件事,唯獨這個夢,唯獨這個令人不安的噩夢是她的弱點,並且可能是她永遠的弱點。若夕掀開身上蓋的被子,坐起來,伸手擦了擦額頭上殘留的汗水。
為什麼還會做這個夢?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黑暗的氣息。若夕勾了勾唇角,嘲諷似的笑了笑。大概是因為這裏是魔界的關係?黑暗氣息很重,然後逼出了她心裏的心魔?
看看自己並無異樣的雙手,她有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站起身,打開房間門。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因為房間外麵的天空和之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要說變了,可能就是微微亮了一些吧。若夕把這樣的天空看做是白天。
“笨女人,醒了?”夜重樓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突然出現在若夕麵前,漆黑的,如同漩渦一般的眼眸中一如既往地帶著嫌棄,語氣也是尖銳,“真是麻煩。走吧,去做事了。”
說完,他強硬的拉起若夕的手腕,後者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和地麵親密接觸。若夕皺了皺眉,腳步跨大,盡量跟上夜重樓的腳步。他冰冷的手腕讓若夕原本不太清醒的頭腦瞬間清醒了。她轉動了一下手腕,上麵的紫色手鏈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甩了甩。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若夕一路上也隻是東看看西看看。魔界的一切事物都沒有什麼可看的,無不過是一片黑色,偶爾能看見幾個其他的魔族也隻是非常恭敬的對夜重樓行禮。
隻是魔界那條黑河旁邊的天空一直在不停的變化著。夜重樓根本不理會,反而是若夕很在意,她默默地觀察著,心裏也默默地做了一個決定。這時,夜重樓停下了腳步,鬆開了若夕的手腕,說道,“到了。”
若夕抬頭,看著麵前的府邸。這座府邸明顯的比夜重樓的看起來要小,還小了很多。看起來簡直就是一戶普通人家的屋子。這屋子外表看起來也是黑色的,黑色的磚牆,牌匾上刻了一個字:孤。
夜重樓毫不客氣的一腳踹開了這座府邸的大門。令若夕目瞪口呆的是,這府邸的內部居然和外麵完全不一樣。院子裏種滿了綠色的植物,看起來鮮亮無比,客氣也清新了很多,讓人感覺很舒服。
這和外麵的魔界簡直就是兩個世界。若夕這麼想著。夜重樓一腳踏進去,淡淡的說了一聲,“孤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