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那些牛糞燃著的熊熊火光不斷在我眼前晃時,我終於想起了這個火牛陣的計謀。
排鳳姐姐帶著去見的徐將軍竟是他,我也竟是格外地歡喜,慌忙中才提到一句火牛陣時,他倒是反應靈敏,雙掌一擊,聲如響雷,“好!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呢?這個故事我也曾聽過的。”又用讚賞的目光看向我說:“是否還是你那親戚嶽飛所說的,你是怎麼聯係到他的?”
他倒是記性好,一下子就記住了嶽飛的名字。
我不由得又結巴了起來:“是、是、是他說的,也是他以前和我說過的,我昨天又猛然記起來了。”
“看樣子,他年紀雖小,但果然是智慧過人,想必早已飽讀詩書了,日後定是國家的棟梁之材呀。”
既然他也知道這個火牛陣,接下來該如何做便不用我操心了。一路上排鳳便十分好奇地問著我關於火牛陣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就十分得意地向她如數家珍般地演說著,似乎這個計謀是我想出來的一樣。
因此,今天排鳳忙得是兩腳不沾灰,隻要是一落到空便出去打聽牛是否籌集到了,有了一絲的消息都會向我報告,倒好像我是個大將軍,她是我所派的一名兵士,我也樂得有這難得的好感覺。
隻一會她又在外麵探聽得一番回來了,直接衝到我的麵前,其他的丫頭們呢,又“呼啦”一下把我倆包圍住。
她揚起她的眉,撫了一下胸說:“嗯,聽說各地的百姓真是好呀,一聽說是要用牛來對付金賊,隻要是有牛的人家全都送來了,聽徐將軍說還真得在這兩天內把牛籌集齊呢,要是大雪封了路可就更要耽擱時辰了,而雪一停,天就會立馬晴好的。”
丫頭們聽後就如一群勤勞的小蜜蜂,即刻“嗡嗡”成一片了。是呀,隻但願這次的牛能盡快地、順利地籌集到啊!
……
隨著排鳳不辭辛苦地來來回回地跑動,終於得知來了第一頭牛,是離這較近的一戶人家親自送來的,我和小丫頭們三個一群,兩個一夥地裝作出來幹活,故意湊到放牛的地點去看了個夠。
“嗬!那頭牛可真壯實呀!”“一定會把金賊掀個腳朝天!”“讓他們嚇得屁滾尿流地滾回他們的狗窩,哈哈……”大家都興高采烈地談論著。
到天快黑時,陸陸續續籌集來的牛已有四百多頭了,隻盼著明天能全部籌集齊呀!
第十二天
今早一起來就聽到了令人激動的消息,昨晚周邊一帶的縣裏的官員都連夜派人送來了當地的牛,現在快一千頭了。
丫頭們在一起是幹勁十足地做著手裏的活,又談論著這一仗若是能把敵人打回老巢該有多麼好,那就可以回家了。
我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心裏有酸酸的東西向上湧來,是啊!其實她們可能還沒有我大呢,也就十七、八歲吧?為著守住自己的家園,為著不讓他人踐踏自己的尊嚴,遠離故土,義無反顧地堅守在這天寒地凍的邊塞小城。
雪真的下了。竟不似我曾見過的雪,它在這北方小城竟換了另一副麵孔,帶著一些瘋狂,帶著一些灑脫,帶著一些肆虐,鋪天蓋地似要把這整個世界全吞噬下去。
我不知是喜還是憂,畢竟這麼大的雪是不利打仗的,敵方肯定是不會有進攻的,這樣的天時對他們的進攻太不利了,可是這邊的牛不知夠不夠數了,這雪一下恐怕是會耽擱路程了。
到回營休息前,排鳳最後一次探聽牛的數量是一千二百四十三頭。
雪還在瘋狂地吞噬著這一切,雖是夜晚了,但因有了雪的映襯,到處看起來還似乎是天色將明的早晨。
正待鑽進被窩時(因為天冷,所以隻要一回到營房,第一件事就是想鑽被窩),有穆將軍旁邊的兩個丫頭哈著滿嘴的白氣,手裏抱著一大摞的五彩布匹進來了。
她們把布匹往床上一撂,對著排鳳說:“姐姐呀,這些可就是你們的任務了,趕快抓緊時間完成啊!”
“什麼?還沒過年呢,穆將軍給我們做新衣的呀?”排鳳疑惑地問道。
“姐姐怎麼變得這麼愛美了?”兩個丫頭笑得合不攏嘴了。
我倒是反應過來了,這就是按著田單的火牛陣中的方法,給牛身上穿上五彩斑斕的衣服。於是我對著排鳳眨眨眼,小聲說:“我上次給你說的,忘了?”
她馬上也就反應過來了,笑道:“哦,是給老牛們縫新衣呀,好,好,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嗬!姐姐好聰明,徐將軍說了,我們不僅要給牛穿上漂亮的花衣服,還要在它們兩隻牛角上綁上鋒利的匕首……”
“在牛尾上還要拴浸過油脂的麻繩咧,到時讓它們向金賊陣營衝時,再把它們的這個麻繩用火點著……”另一個丫頭急忙搶著說。
“對!”先前的丫頭又搶過話說:“到時牛們火燒屁股了,那還不瘋了一樣地向前衝呀,把金賊一個個用它們的匕首紮死!”
眾丫頭聽得一個個張著嘴,隻有我和排鳳相視地笑了笑。是啊,這就是田單用的火牛陣的方法,看來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第十三天
丫頭們真是心靈手巧,花了大半夜的功夫,照著拿來的一件牛衣的式樣,左剪右裁的,上縫下連的,做得和那件式樣是不差分毫。隻有到了這個時候我才又感覺到自己的無能了,幸好這個計謀是我想起來的喲,要不我可在她們的飛針走線中是無地自容啊。
一晚上,我所做的僅是幫她們打打下手,可她們卻說不用我幫忙的,隻要把那火牛陣的故事多說兩遍,隻要有我說,她們就會幹得非常有勁頭,仿佛她們已看到了光明的到來。
等我睡醒時屋裏靜悄悄的,沒有了昨晚的歡聲笑語,也沒見到她們一個人蹤影。難道出什麼事了?我趕緊爬起來就跑。
雪好像比昨晚小些,似乎累了,又好像是它所剩的隻有那麼一點了,再也不像昨日那般慷慨了。我急衝衝地跑著,可還真是快不了,一腳踩下去,陷下去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