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你說什麼?!”哥哥在病房外低吼著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外麵西裝革履的一行人帶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驕傲微微仰著頭:“非常抱歉。”可嘴角的微笑中看不出任何一點歉意。
“藤井月不能再在東京大學就讀了。”我在屋裏聽得真切,這並不在我意料之外,一個星期前我的核磁共振診斷出來時就該意識到了:
“不是很樂觀啊……”穿鞋白大褂的醫生為難的看著我,燈箱上的片子清晰的映出了我肺裏現在的樣子,一個個黃豆大小的致密斑遍布其上,說得通俗點我的肺現在爛的像馬蜂窩一樣。“被送過來的有些太晚了,能撿回條命已是萬幸,這麼看來後期恢複還要很長一段時間。”他的話就像法庭上的法官,而我是現在被告席上等待落槌的犯人,即使已經預感到了結果還是要硬著頭皮問一句:“能恢複成什麼樣?”醫生是知道我的身份的,聽我這麼一問眼神中帶出一絲憐憫,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說:“恢複得好的話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樣,隻是……你可能再也不能進行劇烈的競技運動了。”一錘定音。
不能進行競技體育,就連我最後的生命都被狠狠扼殺了。醫生看著我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趕緊安慰到:“沒關係,隻要你積極配合治療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你要相信我們現在的科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間辦公室的,腦子裏盤旋的隻有他那句:“再也不能進行激烈的競技體育了。”這句話。從小我的成績就不算特別好,直到接觸了競技體育,在泳池裏在賽場上我才有了一些存在感,才感受得到被人們注視著的感覺。而為了這點卑微的感覺我曾作出過的努力超出別人想像,甚至可以為了贏下比賽使用一些卑劣的小手段。因為我從來就不是君子,更不是天才。
其實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不清楚,明明是上個樓梯都會喘的不行的樣子可還是想親自看到核磁共振結果,親耳聽到醫生說出那句話。不被別人宣布死刑,心裏就總是會存有一絲僥幸的。
而一個星期之後,那群人就像聞到了腐肉的蒼蠅一樣出現在我的病房門外。
“當初是你們破例錄取了月的,我們辦理了所有相關手續,憑什麼她不能入學?”西裝男目光投過病房門上的玻璃往裏掃了一下:“嗯,沒錯。不過我們的特別錄取資格是提供給那個全國遊泳大賽冠軍藤井月的。”他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注視著窗外的我:“而不是給她。”
哥哥氣的發抖可他就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樣繼續說了下去:“我們已經知道了她的事,娛樂新聞、體育新聞都有過報道。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態別說參加比賽了恐怕連下水遊泳都難。”說完從包裏拿出我的檔案塞進哥哥懷裏:“所以我們真的沒辦法讓她入學,真的是十分抱歉。”象征性的微微一鞠躬後就快速離開了,就好像這醫院裏有什麼致命病菌一樣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