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還能在短期內見到奈美子,所以當我打開家門看到奈美子正坐在沙發上時十分詫異。
她看到我笑著打了一個招呼,可笑容卻不像從前那般開朗自信,反倒是透出了難以掩飾的疲憊,工作之餘很少化妝的她今天卻施了厚厚一層粉底,想也知道她的氣色究竟有多不好才需要如此的濃妝來掩蓋。
猛然間覺得我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無比想走過去坐到她身邊,甚至想給這個一向逞強的女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月!”我被哥哥喝住,這才發現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從沒在我和奈美子麵前擺過黑臉,一時間我竟被嚇住了,哥哥抬起頭直勾勾的看著我:“回屋去。”我雖然不想離開好不容易才見到的奈美子,身體卻已經做了動作。
關上房門我才依在門框上長舒了一口氣,兩個人模模糊糊的交談聲又從客廳裏傳了過來,我把耳朵緊緊貼在門上也沒能聽清楚他們究竟在說什麼,不由得埋怨起當初說什麼也要換個隔音門的石神醫生。沒辦法隻能小心翼翼的扭開門,把門開了一條窄窄的門縫,透過門縫往外看。
哥哥是背對我坐的,我隻能看到一個背影,他把手肘支在膝蓋上,頭埋進手掌中,這是他生氣時的習慣性動作,可也隻有對石神醫生做過。“你還要逃避多久?”他問,因為手掌遮住了嘴,聲音有些悶悶的。奈美子沒有說話,隻是用手指抵在茶幾上畫著不規則的圓。“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很久的沉默之後奈美子才擠出這麼一句話,“高層已經在縮減你的開支了。”言下之意是如果這件事再惡化下去奈美子很有可能麵臨過氣的危險,所以公司已經在提前做準備了。“你不可能一直這樣清高下去。”哥哥的語氣漸漸的有些激動,奈美子依舊用手畫著圓,似乎沒有很在意。“你不為自己想也總該為月想一想吧。”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奈美子一下抬起頭來表情有些吃驚:“我已經很和她保持距離了,為什麼這麼說?”“每天她校門口堵的都是狗仔,走在路上就會被追拍,這難道是她應該有的麼?”這時他的情緒已經十分激動了,又看見奈美子呆在原地依舊沒有什麼表示不禁心頭火起。
我看他站起來臉色難看的下了逐客令:“你走吧!”這時一直躲在房間的我再也呆不住了,從屋裏跑出來就撲進了奈美子懷裏。她被我嚇了一跳但緊接著就反應過來用手在我的後腦勺上輕輕揉了揉,用極細微的聲音說了一聲:“對不起……”還沒等我有什麼反應就用手推住我的肩頭把我從她懷裏推開,站起身像哥哥微微欠身後就轉身離開了。
她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停頓,我還沒從被她推開的失落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了防盜門落鎖的“哢嗒”聲,許久沒見的那個人就這麼沒有一絲留戀的幹幹脆脆的走了,突然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委屈湧上心頭。
我回屋的幾步路走得像是落敗的公雞,回到房間早已無心看書,把自己扔到床上心裏難受的緊。翻了個身正對上門前落地式穿衣鏡裏自己的影子,看了許久鏡子中的臉越來越陌生,突然有些諷刺的想到到自己竟然會因為奈美子的一個小小舉動有這麼大的情緒變化,仿佛是被她握在手裏的提線木偶,不禁有些懊惱。
“月……”哥哥走了近來,我有些氣他把奈美子趕走,於是背過身不去看他,他伸出手把我微微有些雜亂的頭發理順:“唉……”他歎了口氣,讓我有些內疚,可表麵上依舊倔強的不理他。“你還太小,有些事還不懂。”我要著被角悶聲答道:“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哥哥沒有接我這句話,依舊打理著我的頭發:“有太多事你還不懂,這也是為了你好。”說完輕聲走出去關上了門。
我迷迷糊糊睡著了,再醒來時已經有點晚,抓了一個麵包塞進書包就往樓下跑。
剛到門口一開門就撞到了一個彪形大漢身上,他壯的像堵牆,一身黑色衣服,連領帶也是黑色的真絲領帶,精致的打了個結,我剛想道歉,卻突然發現,這樣的男人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