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絮不知道在半空中跑了多久,因為速度太快,那風就像一道道利刃一樣刮過臉龐,令得她不得不閉著眼睛,於是再一次無視黎鴆那有些發黑的俊臉,直接把頭埋進他的懷裏,讓他帶著她跑。
沒辦法,雖然她的速度是比之前得到了提升,但是,那稍微進步了那麼一丟丟的速度,在黎鴆這個速度猶如閃電般的老吸血鬼麵前,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獻醜了。
所以這也不怪她,要怪就怪他們偏要作死帶上她!!!
良久,就在雪絮以為她要窩在黎鴆的懷裏就這麼過一夜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了下來,見雪絮依舊像隻八爪魚一樣趴在他的身上時,立馬不耐地皺了皺眉,修長的手指直接往身後的衣領一勾,然後毫不費力地一提,就把她像個小雞一般,移到旁邊。
還在迷糊中的雪絮,差點被那突然收緊的衣領給勒得半吐舌頭。
我去,我長得有那麼招人嫌嗎?你開口叫我一下,我自個就會閃開好嗎?!至於直接把我拎起來嗎?!!!
雪絮在心中腹誹著,噘著嘴揉了揉那被勒得通紅的脖子,直接找了一塊大石頭就托著腮坐下。
“喂,我們現在是要去哪?”
“先休息一會,明晚再出發。”
黎鴆麵無表情地回答哦,然後走到對麵的河流以手為瓢,捧起那清澈的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而雪絮見到黎鴆喝水,這才想起自己的口也有點渴,於是跟著依樣畫葫蘆,也蹲在一旁咕嚕咕嚕地喝著。
黎鴆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站起身繼續說道:“浮生,你沿著這條河流上去,把上遊的那個東西給我抓來。”
浮生點頭,直接出發。
“哇,這山間溪水真是清甜,可比那柳葉客棧那茶好喝多了。”
雪絮喝完,又用水拍了拍臉,甚至還想把那淺藍紗裙脫下來清洗一遍,畢竟那鮮血幹了之後黏黏的怪惡心的,但又想到黎鴆還站在不遠處,她一個女孩子,在一個男人麵前隻穿著一件裏衣似乎不太合規矩,就隻好作罷。
“你喝了柳葉客棧的茶?”黎鴆問道。
“喝了,不過不好喝,雖然很香,但是喝進去總有一股怪怪的味道。”雪絮一想起剛剛的那杯茶,就會想到蘇格綠灌她喝的那種花蜜,雖然那茶沒有灼傷她,但是心裏總覺得有些奇怪,就像是,被迷魂一般,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而就在那紅色的火焰把一個黑衣吸血鬼給燃燒殆盡的時候,雪絮第一時間是驚恐的,但是旋即,那自內心而來的,卻是快感,一種嗜殺的快感,一種屠戮的狂笑,所以,與其說雪絮是被那場麵給嚇到的,還不如是被自己內心的那種陌生的情愫給嚇到了。
黎鴆雖說她是哥爾素雅第七代,但是既然為王,那絕大多數的事情,都並不需要她親力親為,即便她不太廉政愛民,但也不可能是一個喜愛屠戮的魔鬼吧?
即便她現在失憶,那也不可能因此而變得殘暴吧?
所以,在那一刻,她是害怕的,她怕死,但她更怕心中那股對鮮血的渴望,對殺戮的向往。而那才是她最為恐懼的。
“該死?!你現在有沒有感覺有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是眼前出現幻境?”
黎鴆身形一閃,雙手就像鉗子一樣,抓得她的雙臂生疼,都怪他忘記提醒她了!那客棧的茶裏,被他放了中和血丹蘭的還原藥水,因此那茶水,對他們這些村中農吸血鬼來說,與平時的水無異,但是換做雪絮這個混血兒,那可就是致命的迷幻劑了,如今她這一杯下去,不發生點什麼,那還真是能耐了?!
果真,聽黎鴆這麼一說,雪絮還真覺得自己有些奇怪,比如,那些血腥的場麵,會一直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有嬰兒的啼哭聲,女人的嘶喊聲,男人的低吼聲......
各種各樣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剛開始她以為是柳葉客棧一站,畫麵太過血腥的後遺症,可現下在仔細一想,似乎有些不對了?
“我......我.....咳......”
她甚至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被那突如其來的一陣灼痛打斷,雙手掐著脖子跪在地上異常痛苦地咳著,但愣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突然被奪走的空氣,翻滾的胃,以及快速流失的水分。
她在衰老,那衰老的速度,快過那時光的雕刻,不過片刻之間,那原本膚若凝脂的臉,慢慢地被皺紋所侵蝕,那滿頭烏黑的青絲,皆在一瞬之間,盡數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