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那被利爪劃出一道道痕跡的小道,那被鮮血浸染的淺藍紗衣,以及一下子變小啪嗒著耳朵虛弱地喵了一聲的小九,無時無刻都在說明,這裏......發生了什麼。
“小九,跳到我的肩上,抓緊不要掉下去。”
白柒抱起雪絮,對著趴在地上的小久說道。
小九聽話地跳上去,爪子直接拽起白柒的衣領,待小九站穩後,白柒提腳把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往醫館的方向飛馳而去。
醫館外麵,蘇格綠拉了拉身上的披風,在蘇格綠懷裏卷成一團的小米換了個姿勢,繼續舒服地睡著。 蘇格綠就這樣站在門外視線一直望著前麵路的盡頭,那帶著一絲不可見的期望的眼神,仿佛在等待著什麼,而她,也確實在等待著。
一個黑點,自路的盡頭慢慢放大,那隨風飄來的血腥味令的蘇格綠身形一震,立馬提腳飛去。
“怎麼回事,雪絮怎麼一身傷?”
白柒被突然出現的蘇格綠給逼停,穩住身形後焦急地說道:“張嬸家的那個老奶奶說雪絮是吸血的魔鬼,而我今天中午又喂她喝了一點血,一不小心就觸發了她體內沉睡的吸血鬼血脈。”
“快回去,我隨後就到。”
白柒點點頭,抱著雪絮提速就走。
風依舊在吹,她沒有想到那一般不出門的老婆子,會見到雪絮,而她也是因為不放心,才站在門外等她們回來。
該來的總是會來,躲也躲不過啊!
蘇格綠仰頭長歎一口氣,還是先回去壓製住雪絮體內的血脈要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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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白柒為雪絮換下那套襤褸的淺藍紗衣,好在在辜嬸那多拿了幾套衣裳,要不然以雪絮這一天毀了兩套衣服的速度,怕是現在她就得給她換上她的粗布麻衣了。
“來,把這個喂她喝了。”蘇格綠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來,遞到白柒手上,然後又回到藥牆取出一個通體黑色的瓶子,從裏麵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給白柒就著那湯藥喂下去。
小九趴在雪絮的床頭,丘比丘皮地打著呼嚕,剛剛那會,可真是累著它了。
沉睡中的雪絮睡得並不安穩,腦海裏的那些血腥的畫麵雖然已經消失,但是身體的不適感卻一陣勝過一陣。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一離開黎鴆,她就各種奇怪?
“好了,夜深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來照料這些藥草呢?”
“好,蘇大夫,你也早些休息。”
白柒向蘇格綠福了福身,轉身走出房間。
安靜的房間裏,月光從窗戶傾瀉而下,落了一地銀霜,床上的人眉頭緊鎖,薄薄的細汗不斷滲出,打濕了那一方秀發衣襟。
蘇格綠抬手,撥了撥雪絮額間淩亂的碎發,美麗的臉龐被染上相思,那柔情凝視著雪絮蒼白麵孔的雙眸,那半垂的眼簾,掩住了那快要破眶而出的淚珠。
仿佛是要透過雪絮的麵孔,思念另一個她愛得滲入骨髓的人。
是誰的發染上了白霜,又是誰的心存著僥幸。
那個為了救她而死的人啊!如今你可進入輪回?來世可還認得那陌上花開時節,曾經承諾的誓言。
或許不記得了吧!又或許向雪絮一樣,被迫忘記呢?
即便哥爾素雅國滅已經過去許久,但是那一幕幕血淋淋的場景,卻仿佛還在眼前未曾散去,而你,也仿佛未曾離去......
說她自欺欺人也好,不肯麵對也罷,隻是現在,雪絮還活著,那便是極好,而她蘇格綠,絕對不會讓研究團的人,再次把雪絮轉化,絕對不會?!
蘇格綠在心裏暗暗發誓。
蘇格綠在雪絮的窗前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快要亮的時候,她才慢慢起身,把雪絮不小心露在外麵的手放進被子裏,又把被子往上撚了撚,這才開門離開,往門外走去。
那黑暗中禁錮著的靈魂,是否能夠掙脫,那被欲望控製的神誌,是否能夠解脫。
也許是能?也許不能?除了上帝,誰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