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千城的臉色變幻莫測,牙齒咬得咯咯響,最終依舊無可奈何地放下她的手,沒辦法,這世間,還有什麼比不能隨時伴在他身邊更為重要的?沒有,已經沒有了。
不能管她,千城也隻好作罷,隻能向她說起剛剛的事情:“那黑衣吸血鬼是那家夥派來的,已經算是半成品了,我們不知道他還有多少這樣的半成品,所以在我回去後,你一個人在這裏,萬事小心。”
“哦,還有,外麵的結界我已經幫你修複了,那我......先出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千城說完,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要是再不離開的話,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失控?
黑暗中,蘇格綠捂著胸口顏色發白地坐在雪絮的床邊。
蒼白的臉上盡是柔情,眸中淚眼濕濡地撫摸著雪絮沉睡的臉龐。
啪嗒!啪嗒!一滴兩滴......淚珠猶如斷線的珍珠般掙脫眼眶的束縛爭相滑落。
她多久沒哭了,就連她自己都記不得了,但現在看著受傷的雪絮,蘇格綠那枯竭許久的淚腺再也忍不住了。
她終究沒有保護好她,即便把她放在黎鴆身邊,但她依舊深受血咒後遺症的荼毒,記不得自己是誰,記不得自己為何存在?那該是有多麼悲哀啊!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臉上,澆在心上,雪絮的睫毛微微顫動,想要掙脫黑暗的束縛,想要起來安慰這個為她而哭的人,但卻始終睜不開眼。
她不明白,她於蘇格綠而言,不過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她卻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情感,不似朋友之情,更似親人之感。
可是為何,她會對她有如此情感呢?難道,在失憶之前,她認識她?
難道蘇格綠也是哥爾素雅城的人?
還沒待雪絮想明白,臉上的溫暖驟然離去,她再次努力地想要清醒,但是睜開眼睛後,映入眼簾的,依舊是一片黑暗,這時,蘇格綠的聲音淡淡響起:“醒了,身體可還有哪裏是不舒服的?”
雪絮再床上活動一下筋骨,手有些顫抖地覆上頸項,剛剛那個黑衣吸血鬼那尖利的獠牙刺穿頸脖大動脈的那種陰冷疼痛之感,她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瑟瑟發抖,當時她就在想,她會不會就這樣被一個怪物吸幹血液變成幹屍。
她甚至覺得,那黑衣吸血鬼按在她頭上的手,好似隨時都會把她那細嫩的脖子給擰斷一般,這種死法,可比被黎鴆一下子擰斷脖子要難受得多了,相比之下,她居然神奇地認為,黎鴆在殺人這方麵,似乎還是蠻仁慈的?
該是多麼恐怖的時候,才會有如此可怕的想法?雪絮已經不想去回想了。
還好,最後白柒發現異樣趕來了,還好最後蘇格綠也過來了,還好,她沒有死於那黑衣吸血鬼的手上。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原來的樣子,她把手輕輕放在頸項上,血肉模糊的傷口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白嫩肌膚,她來回摸了好幾次,這才鬆了一口氣。
“沒有,就是覺得頭腦昏沉沉的,喉嚨有些,但是卻不是口渴的那種渴。”
見雪絮這麼說,蘇格綠沉默了,她沒想到,白柒最後喂她喝的那一口血,居然會被她的身體記住,這可不是件好事啊!
“那我調一杯茶給你喝吧!可能會有些難喝,但是卻可以解渴。”
“嗯,好的!”雪絮笑著說。
蘇格綠從藥牆上取出一個瓶子,擰開蓋子後,一股沁人心脾的蘭花香飄散開來,雪絮猛地吸了吸鼻子,一臉陶醉地說:“蘇大夫,你拿的是什麼,好濃鬱的蘭花香啊!”
難道是花蜜?雪絮心想,但是花蜜根本無法止渴啊!蘇大夫這是要幹什麼?
蘇格綠把瓶子裏的液體滴了一滴在瓷杯裏,然後搖勻,這才遞給雪絮,神色凝重地道:“不要淺嚐,一口吞下去,絕對不能吐出來,知道嗎?”
不就是一杯花蜜嗎?至於一臉嚴肅嗎?雪絮心中疑惑著,但依舊從她手中接過瓷杯,湊過去一臉陶醉地聞了聞裏麵的蘭花香,能散發出如此香氣的花蜜,怎麼會難喝呢?她才不會浪費與如此美味呢?
於是她仰起頭,把裏麵的液體一飲而盡,正想要閉上眼睛好好品嚐一下這花蜜時,一股灼傷之痛,從她的口腔一直蔓延到喉嚨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