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敵人準備開炮了。弟兄們,都趴下,趴下!”高傑看見坦克的炮塔開始緩緩的調校著,那門59-100的線膛炮炮口逐漸指向了自己的陣地,當下心裏一涼。伸手不停的對戰士們揮舞著,嘴裏高聲喊道。
“嘭~鐺~”一聲炮響,炮口處吐露出幾個大大的煙圈出來。坦克車四周一陣塵土飛揚,炮彈帶著一串長嘯聲落在了戰壕前方數米處。
“轟~”一發炮彈,將戰壕前方掀開了一個10數米方圓的大坑。無數的泥土瓦礫鋪蓋地的砸到了高傑和他手下的那些弟兄們的身上,一時間大家被整了一個灰頭土臉。
“嘭~鐺~”敵軍不等高傑他們回過神,將炮口略微向上調節了一下,又是一發炮彈打了過來。
“轟~轟~轟~”這發炮彈打得很準,直接就轟進了戰壕裏,並且引爆了一些碼放在那裏的彈藥。戰壕裏隨著這一發炮彈的爆炸,頓時陷入了一片火海。炮彈爆炸引發的衝擊波和彈片,將幾個戰士撕成了碎片。巨大的氣lang將戰士們殘缺不全的屍體掀上了半空,隨後重重的落在了地麵上了,發出了一聲聲悶響。
“營長,炮沒了,咱們的炮沒了!”一個戰士拖著一條斷腿,爬到被震得兩眼發黑的高傑身邊,拉著他的褲腿哭訴起來。
高傑耳朵裏一片翁鳴聲,低頭看著那個戰士,隻知道他在對自己著什麼,卻根本聽不見他究竟在著什麼。使勁的甩了甩頭,伸手在耳朵裏掏了掏。高傑彎下腰抓著那戰士的胳膊,對他大聲吼道:“什麼?你什麼?”
“營長,炮沒了,咱們的炮沒了!”那個戰士拉著高傑,伸手往身後指著高聲嘶吼道。
“炮,炮沒了?”高傑這個時候,才聽明白了這個戰士在什麼。順著他的手向壕溝裏看去,除了戰士們的血肉,那兩門六零炮隻剩下零零碎碎的一些零件留在原地,其他的部分早已經化作了飛灰。
“營長,你帶著弟兄們撤吧。這麼打下去,等不到黑弟兄們就都交代在這裏了。”那個戰士嘴裏吐著血沫子,狠命的拉著高傑的胳膊對他厲聲吼道。
“還有喘氣兒的沒有?報個數!”高傑緩緩將那個重傷的戰士平放在壕溝裏,站起身來四下環顧了一眼,在那裏大聲喊道。
“老子,老子還活著!”從浮土裏鑽出來一個泥人,手裏提著一支81杠,喘著氣對高傑道。
“老向,就你一個人了?”高傑走過去拂去了那戰士身上的泥土,搖了搖他的肩膀問他道。
“還,還有我呢營長!你不是讓我跟著你,去炸那烏龜殼的履帶麼。”李子推開一具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將手抬了抬對高傑咧嘴笑道。隻是,他隻剩下一隻手了。另外那隻,自胳膊肘一下的部分,已經消失不見。此時斷臂處,正滴滴答答的向下滴落著鮮血。一根骨茬子,從斷臂裏露了出來,就那麼參差不齊的暴露在高傑眼中。
“還有沒有人?還有活著的嗎?麻痹的都句話啊!”高傑看著被炸得稀爛的戰壕,還有裏麵那些殘缺不全的屍體,帶著哭腔在那裏大罵道。
“營長,就咱們這幾個人了!主陣地,就剩咱們4個了。撤吧,你帶著剩下的人撤吧。我們留下,能擋住敵人多久算多久。”地上躺著的那個斷腿的士兵,抬手輕拉著高傑的鞋幫子在那裏哀求著道。
“不行,沒有看見信號彈,就算打到最後一個人,老子也不能撤!”高傑將那戰士的手輕輕扯開,環視了身邊殘存下來的個戰士,對他們沉聲道。
“營長,剛才敵人開炮的時候,信號彈升空了。我被敵人的炮給炸蒙了,沒有及時向你彙報。”地上躺著的那個戰士,眼角淌著淚水看著高傑道。
“什麼?你確定看見信號彈了?”高傑聞言連忙蹲下身子問那士兵道。要是真如這戰士所,信號彈升空了。那麼就意味著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他高傑可以帶著弟兄們撤退了。
“我看見了,我真的看見了。營長,帶著弟兄們撤吧。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斷腿的戰士眼裏閃過一絲光彩,猛然坐起身來抓住高傑的手使勁搖晃著道。
“你們呢?你們還有誰看見了信號彈?”高傑雖然很想相信這個戰士所的話,可是心裏還是存著一些懷疑的。
“我沒有看見信號彈!”老向將彈匣退下來,往裏麵吹了口氣在那裏道。
“老向,你特麼是想咱們弟兄都交代在這裏麼?明明信號彈升空了,明明信號彈剛才他媽的就是升空了!”斷腿的戰士已經進入了回光返照的階段,臉上顯露出一絲不正常的潮紅。指著老向在那裏大罵了幾句之後,一口鮮血奪嘴而出,隨後仰麵而倒再無生息!
“全體都有,阻擊敵軍,一直到任務完成!”高傑擦去眼角的淚水,隨手從旁邊摸了一支81杠來,趴伏在一片焦土的戰壕裏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