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接到聖旨之後,顯然刻意拖延回國的行程,祿東讚對大唐形勢時刻保持著關注,早已收到了長安那邊的情報。
據說眼下李治和長孫無忌的關係並不融洽,朝堂紛爭再起,朗州白水蠻起兵反叛,進攻麻州,李勣這頭老狐狸卻放心不過李治,又隱忍起來,辭掉了所有官職,隻剩下開府儀同三司,同中書門下三品的宰相職位都不願意受領。
徐真的身份敏感,與長孫無忌素來不和,此番雖然聲名大噪,遠播四麵八方,可徐真在境外也是得勢,就越顯得李治不識明珠,在沒有想出妥善的對策之前,徐真是決不能急著回大唐的。
當初江夏郡王李道宗送親至吐蕃,在路上耗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他徐真歸國,拖延個一年半載自是無可厚非。
到時候估計人們也就慢慢淡忘了他的事情,起碼過了這個火熱風頭,如此才好在朝堂之上立足。
況且,徐真並不想參與朝堂的爭鬥,若閻立德和李淳風等人進展順利的話,他的終極計劃應該完成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就可遠離這一切了,一想起這個,徐真又迫切地希望能夠快點回到大唐。
收拾了心緒,徐真笑著問道:“大論,遙想當年鬆州之戰,你我二人還是生死仇敵,如今卻坐而歡敘,人生之事果是無常,不瞞大論,某之所以遲遲未啟程,確實有著些許苦衷,不知大論可有良策,替某在路上拖延些時日?”
徐真深諳祿東讚的心思,吐蕃不是他的最終歸屬,雖然頂著一個尊貴無比的國師頭銜,但久而久之,必然會引起祿東讚的嫉恨,徐真在這裏沒有根基,雖然深得民心,可一旦召集民眾,必定會給祿東讚帶來不安,到時候反而得不償失,急流勇退謂之知機,徐真在這一點上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祿東讚聞言,露出會意的微笑,他巴不得徐真早點離開,自是甘心協助徐真,這位睿智的吐蕃大論沉吟片刻,這才開口道。
“國師貴為大唐使節,又於我吐蕃國民有大恩德,國師要歸去,我吐蕃必定不會讓國師空手而歸,諸多朝貢之物,路上使喚的男女仆從,以及國師的護法隊伍,一應準備齊全的話,規模絕不比江夏郡王的送親隊伍小,若這等規模的車隊上路,少不得要耽擱一年半載,國師以為如何?”
祿東讚擔憂自己的聲望受到徐真的威脅,有心要送徐真離開,不過他心裏還有有些過意不去,這些東西,也算是他對徐真的一種補償,徐真察言觀色,聽出了祿東讚的言外之意來,自是欣然答應了下來。
事情商議完畢,徐真順道去看了看祿東讚的掛名孫兒,這小家夥還未取名字,徐真暗下決心,一定要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名分。
“大論,我要帶他走,到時候我會如此這般…”
祿東讚早已知曉徐真會帶走這孩童,不過聽徐真如此一說,心裏也多有不舍,然聽了徐真接下來的計劃之後,又泛起一絲喜悅來。
見徐真如此大氣,祿東讚心頭舒暢了許多,又引徐真到了書房,留凱薩在逗弄那咿咿呀呀的小家夥。
二人來到書房之後,祿東讚取出一個精美的匣子,贈與了徐真。
“此物乃犬子征戰西域,偶然於一處神廟的寶藏之中所得,想來該是祆教聖物,贈與國師,卻是再好不過了…”
徐真也不虛情假意地推辭,這祿東讚早不送晚不送,聽了自己的計劃之後才送,足見此物之珍惜貴重,他又豈會不要。
打開匣子之後,徐真眼前頓時一亮,柔軟的絲綢布包裹之下,一個手臂粗的古舊金質圓筒頓時呈現於眼前,那圓筒上鐫刻著極為深奧的祆教密咒,徐真一時竟無法解讀,但足見此物的曆史有多麼的久遠!
“這是一個密碼筒!”徐真心頭驚喜道,對於癡迷道具製作的徐真而言,還有什麼比一個古代密碼筒更讓他為之驚喜?
密碼筒絕對是一種天才的設計,雖然中外史料記載極其貧乏,但徐真在現世之時,曾經在埃及得到過以為法老後人的傳授,知曉了密碼筒是真實存在的,隻是原理各有不同罷了。
早在公元前五世紀,希臘人就使用一種密碼筒,叫做斯巴達,它的原理是把需要保密的信息寫在長銅條上,隻有把長銅條纏在大小合適的棍棒之上,使那些信息排列成有序的文本,才能讀取出來。
不過很顯然,徐真手中這個密碼筒,更加的古老和複雜,可以想象得到,密碼筒之中,必定隱藏著祆教的極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