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驛道雨幕驚天血戰(2 / 2)

果不其然,騎隊陣型混亂之後,左右兩側的山嶺上陡然一聲尖嘯,黑衣黑馬的盜賊如潮水一般湧了下來!

雖然他們的隊形開始毫無章法,實則進退有度,左右間距異常分明,絕非草寇之流!

徐真可以肯定,這隊人馬絕對是軍中精銳,如今鬥爭已經搬上台麵,也就隻剩下最後一層紗沒有戳破罷了!

“殺!”

徐真如獸王一般咆哮一聲,長刀當空切斷雨點,揮向那驛卒的後頸,後者也不回頭,如同背後長眼,彎腰躲過,長槊卻如龍出海,殺了個回馬!

徐真怒不可遏,此人攪亂陣型也就罷了,居然呼吸之間殺了兩名騎士,對於百騎而言,路上沒有兵員補充,人手是死一個少一個,而這些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培養這樣一名百騎精銳,就相當於用金銀築造一尊等身的雕像那般!

長刀鐺一聲磕開馬槊,徐真一踩馬鐙,飛身而上,將那驛卒撞落馬下,將其壓在身下,雙手倒握長刀,就要將對方刺死!

那驛卒用膝蓋頂住徐真胸腹,扼住徐真手腕,將徐真反壓在地,而徐真猛然爆發巨力,長刀猛然一捅,後者用手格擋,卻被長刀洞穿,連同腦袋一起串了起來!

鮮血混著雨水噴在徐真的鎧甲之上,他將那驛卒踹開,一刀斬首,將他的腦袋投擲出去,山坡上衝下來的第一個騎兵被那人頭砸中,猝然落馬!

徐真翻身上馬,身後的百騎因為兩名手足袍澤被殺,早已積憤滔天,紛紛抽刀解弩,徐真長刀一指,牙縫間迸出四字:“一個不留!”

大雨滂沱而下,雨幕深重,能見度很低,驛道上已經堆滿了屍體,鮮血混在雨水之中,浸透了地麵,不知明年會否在道旁開滿桃花。

除了金鐵相擊之聲,利刃刺入皮肉的噗噗聲,天地間就隻剩下風雨聲,百騎沒有人發出喊殺聲,連聚力和受傷的悶哼聲都不曾發出半點,因為他們是精銳的精銳,他們節省每一滴力氣,力氣隻用來殺敵,連呼吸都經過精密的計算!

對方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因為他們也是精銳,可等到死亡的恐懼襲上心頭之時,他們想哀嚎呼喊,卻已經晚了!

雙方陣營組成了一台無聲的絞肉機,生命隨著雨水和風雨之聲飛快地消失在天地之間,所留下來的,隻有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這是徐真和百騎的首戰,之前徐真還擔心這些百騎精銳會對自己陽奉陰違,然而一場死戰,將他和麾下的百騎緊密地連結在了一起。

縱使兩個存著舊怨之人,曆經這般一番生死廝殺,都該養出同生共死的情誼來,又何況徐真雖年輕,卻已經是個征伐四方的百戰老將!

經曆了血與刀洗禮的袍澤之情,很難再讓名利權財抹殺,除了先前被那名驛卒襲殺的兩名弟兄之外,百騎再也沒有看著自家弟兄犧牲。

此戰全殲敵人五百三十四人,百騎重傷二十有六,輕傷三十餘人,除了被驛卒殺死的那兩個,再無一人死亡!

徐真甚至沒有去看這些人一眼,也沒有在屍體上搜索能夠證明敵人身份的東西,因為他知道,對方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能夠探查的東西。

他也沒有時間去探查敵人的身份,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旅途之中,像這樣的敵人,或許還有更多,更多!

徐真緩緩下馬,他的大腿就好像和禦賜的青騅馬粘合在了一起,長時間的馬上作戰,讓他覺得胯下戰馬已經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就好像自己生下來就是一個西方神話裏的人馬戰士一般!

他暗暗活動了一下雙腿的血氣,冒雨走在遍地的屍體之中,靴子撿起血紅的泥點,如同行走在煉獄之中。

那名驛卒被埋沒在屍山之中,隻露出背後紅色的驛旗,雖然髒兮兮的浸泡在血水之中,卻像他英勇的勳章。

徐真默默低頭,給這位驛卒行了個軍禮,身後九十八個弟兄隨後默默的行禮。

他們心裏很清楚,這是值得尊敬的對手,無論是這位無名驛卒,還是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他們都是軍人,隻是立場不同,若沒有這場戰鬥,或許他們還能成為軍中好友。

而這場戰鬥,並不是他們發動的,也不是他們所能阻止的。

拋開血戰,拋開背後的陰謀,無論是站著的,還是躺著的,無論是仍舊呼吸著的,苟延殘喘的,還是氣絕魂歸的。

當大戰落幕,他們都將回歸到最真的本質,他們是大唐的熱血兒郎,是軍人,是最為可敬的敵人,同時,也是最讓人哀緬的袍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