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寒竹此計一經采納,必定入了李治的核心,又與長孫無忌相互勾結,一個長孫無忌就已經夠陰險,如今又加上一個慕容寒竹,非但魏王李泰毫無勝算,說不得連李治的地位都要受到威脅,若任由此二人扶植李治上位,今後這大唐朝廷,豈非任由此二人把持?!!!
見得李治大喜,長孫無忌和慕容寒竹相視一笑,果是早有圖謀,長孫無忌又獻策曰:“此策雖好,然難免有與魏王明麵相爭之嫌,或為聖上不喜,大王可將此策獻與聖人,多稱魏王才能,推與魏王執行,聖人必感大王仁義和睦,由是讚賞大王,此乃以退為進之策耳!”
長孫無忌此言一出,慕容寒竹和李治由衷佩服,果真是老薑彌辣,洞徹聖意了!
“長孫公此計大善,某恥為吐蕃副使,那祿東讚雖非庸碌之輩,卻無聖統教化,試題可擇其匱者而難之,若吐蕃奪魁不成,公主反要嫁與他國,豈不是反了聖上先前的允婚?如此一來,聖人必定責怪魏王,大王卻是又勝了一局矣!”
慕容寒竹如此透徹分析之下,李治更是豁然開朗,驅使下人齎來金玉絹帛,大賞慕容寒竹,幾有將其當成座上之賓的態勢!
李治趁勢問了今後大勢走向,慕容寒竹侃侃而談,據理以推,滴水不漏,端得有未卜先知之見,連長孫無忌這樣的老權臣都不得不暗自驚歎一句:“崔氏一脈果真是人才濟濟!”
這慕容寒竹也是心思老辣,三言兩語硬是扯到了徐真的身上來:“大王,此等小計不過文鬥,聖人眼看就要禦駕親征遼東,若得了軍方人心,方能使聖人稱心如意,尋常時可多加走動,拜訪軍中先輩,撫慰諸多軍將,能拉攏則拉攏,莫要落了魏王後頭。”
李治也是聽說魏王開始拉攏軍方的親信,正苦無對策,聽到慕容寒竹如此一說,正是說到了節骨眼上,當即問計道。
“先生覺得從何入手為妙?”
慕容寒竹有些為難地看了看長孫無忌,此時才咬牙答道:“某自覺忠武將軍徐真就是個不錯的人選,其人年輕有為,履曆軍功,又得李靖和李勣青睞相傳,更是聖恩正隆,若得此人,大事可成!”
也難怪他會先掃長孫無忌一眼,這長孫無忌曾將徐真視為眼中釘,更是囑托牛進達伺機坑害,如今慕容寒竹剛剛得到李治賞識,就要捧徐真上來,豈非拆了長孫無忌的台?
然而徐真素知慕容寒竹其人其事,他巴不得徐真早日受挫,又怎肯冒著與長孫無忌為敵,葬送了大好前程的代價,來抬高徐真?
李治也是輕歎一聲,坦誠相告曰:“本王素知徐家哥哥多有文武,前番也曾遊說了一輪,奈何徐家哥哥誌不在此,隻求軍中立功,並不想參與朝政,或也因此,他才得了聖人賞識…”
慕容寒竹冷笑一聲,與長孫無忌相視一眼,繼而建議道:“大王,若他無真心也就罷了,可若他倒向魏王那邊,卻是一大勁敵,不如未雨綢繆,打壓一番,欲揚先抑,恩威並施,說不得真能將他拉扯過來!”
李治也擔心徐真會倒向魏王李泰,聽慕容寒竹有計,連忙相問,慕容寒竹沉吟片刻,這才說道。
“某聽說徐真長長混亂宮闈,私見公主,若這件事傳了出去,對他必定是個巨大的打擊,損了聖人顏麵,聖人必定不喜,這徐真在聖人心中分量,自然要大打折扣…”
李明達聽慕容寒竹如此一說,也是暗自心驚,雖然聖人賞識徐真,但每次她召見徐真可都是私下裏進行,畢竟她還是個未許人家的公主,傳揚出去需是有損名譽了。
若聖人真個兒對徐真不喜,斷然不可能再讓李明達與徐真相見,這不是要了李明達的命麼!
“雉哥兒知曉我的心意,該是不會接納這惡人的計策的!”李明達緊握著粉拳,堅信地看著自家哥哥。
果不其然,李治麵露難色,遲疑著說道:“如此確實能夠減了徐真的風頭,但對兕兒的名聲有損,卻是不忍為之…”
李明達鬆了一口氣,看來哥哥還沒有因為奪嫡而忘記親情,到底還是那個心疼她的雉哥兒…
然而長孫無忌卻說道:“大王切不可優柔寡斷,兕兒公主的身份,外人無從所知,大內之人又素知其純良脾性,最多也隻是怪罪徐真,又豈會傷及公主名分,若有遲疑,徐真越發勢大,想要拉攏就更加困難矣!”
這慕容寒竹和長孫無忌果然是事先有了準備,一唱一和,終於除了李治的憂慮,後者咬牙狠心道:“既是如此,就按二位的意思去辦吧!”
李明達粉拳捏得咯咯直響,她萬萬沒想到,雉哥兒終究還是沉迷於權力爭鬥之中,全然忘了兩小無猜的兄妹情誼,一時氣急,就要衝出去屏風,與自家哥哥理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