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也是哭笑不得,他們是軍兵,又不再是以前的亡命之徒,若果做得過分了,那就是造反,這可就是殺頭大罪了!
弟兄們不服管教,也不過是為了在軍中立足,免得被人當新兵來欺辱,如今目的達到了,漫說尋常老兵,連都尉都不敢欺壓勇武營。
但在大是大非麵前,秦廣拿捏得很清楚,並非大都督的親兵營才能製服勇武營,而是他們甘心聽從大都督的調遣,這是底限,過了這個底限,他們就不是兵,而是匪,過線就要遭殃!
老實說,徐真這一手很漂亮,弟兄們雖然被打得很慘,卻仍舊在竊竊討論今日之混戰,對那九尺周滄,與那高大悍勇的柔然人,尤為推崇。
至於都尉徐真麼,弟兄們打從心裏不服氣,卻不是因為他人品如何,而是他頭頂著都尉的帽子,對他本人卻是沒有偏見,反而佩服他今日的悍勇表現。
心中思慮著這些,勇武營終於安靜了下來,周遭營地心中暗自感激徐真,多虧了徐真料理勇武營,否則真真不能睡個安穩覺。
翌日,天空放晴,氣候適中宜人,晨操之時,勇武營又霸占了校場,一個個怒氣衝衝,那態勢就仿佛在宣戰。
然徐真果是沒有讓勇武營失望,一幹本部兄弟身上還綁著傷口,見得勇武營虎視眈眈,聽到徐真一聲令下,頓時衝了過來!
勇武營那二百多還未傷愈,今日又派出了另一批生力軍,為公平起見,秦廣還照顧徐真這廂無人可替,遂將己方人數控製在了二百,沒想到一番混戰下來,最後站著的,還是徐真這邊多那麼一些些!
徐真今日彷如脫胎換骨,如凶狼發狂一般宣泄著暴怒,秦廣也是頗為吃驚,因為他親眼見到一名弟兄將徐真的手腕生生掰彎,對方居然安然無事!
雙方又戰了個平局,然按照人頭來算,徐真這邊仍舊是昨日傷兵上陣,勇武營卻是生力軍,多少有些車輪戰的嫌疑,故而人心早已偏向了徐真這邊來。
到了第三日,徐真居然還帶著諸多兄弟前來,此番混戰更是慘烈,令得其他諸營的軍中同僚都不忍圍觀了。
此戰罷了,大都督方麵終於來催促,命徐真明日即刻趕赴甘州,不得再耽誤,秦廣暗自大鬆了一口氣,麵上卻不以為然。
徐真也自嘲苦笑一番,三日惡戰,加上張久年施展強大的官場交際能力,於軍中好一番打聽,他早已摸透了勇武營的配置,對領頭者秦廣更是有了深刻的認識。
意味深長地看了秦廣一眼之後,徐真默不作聲帶著弟兄們離開,惡戰三日,從頭到尾未提過點兵二字,但卻真真實實檢閱了勇武營的戰力!
入夜後,徐真在凱薩的伺候之下,換好了藥物,全身包裹於層層綁步之中,為了遮掩,挑了一件長袖漢服,帶了周滄等人,攜著藥散,來到了勇武營。
若是三日之前,勇武營弟兄勢必將他們果斷趕出去,可如今,弟兄們默不作聲,目不斜視地注視著徐真一幹人走進來,眼中掩蓋不住一絲敬意。
徐真命弟兄們將藥物放下,朝秦廣說道:“跟自家兄弟打打鬧鬧又如何?讓軍中弟兄欺負又如何?總比在外拚命要強,可有些事總是躲不過的,良禽擇木而棲,不敢說跟著我比跟著其他都尉要好,我徐真隻想讓你們知道,我的兄弟,配得上你勇武營,不會辱沒了你們的武藝,也不會委屈了你們的膽識。”
說完這些,徐真帶著弟兄們悄然離開,隻留下愕然繼而深思的秦廣。
一夜無話,翌日天晴,徐真帶著二百本部弟兄於大營外集結,李明達等人偽裝之後,相隨左右。
這小丫頭貼身跟著徐真,總覺得徐真身上氣質發生了極大變化,一時半會兒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瓊鼻輕嗅,卻聞到徐真身上一股淡淡幽香,心頭頓時一緊,因為她曾經在摩崖的身上,聞到過這種幽香!
徐真不言不語,抬頭看了看,估摸了一下時辰,又回頭看了看勇武營方向,不由失望地歎了口氣。
高甄生並未出來踐行,其他人則紛紛出來看徐真的笑話,這三日惡戰,想來徐真已經成了勇武營的肉中刺,出發第一天,勇武營居然遲遲未至,這已經讓諸人看到了想要看到的結局了。
侯破虜和張慎之心頭暗笑,而段瓚麵無表情,看著徐真的背影,心裏有些說不出的煩悶,但很快就被他排除出去。
“時辰到了,咱們出發吧。”徐真揮了揮手,身後旗兵揮舞軍旗,人馬緩緩動了起來,然而這個時候,大營之中卻轟隆隆出來一隊騎兵,打頭者正是秦廣!
但見這位統領勇武營的校尉下馬來見,朝徐真鄭重以軍禮致敬,而後朗聲道:“秦廣攜勇武營諸多弟兄,見過徐都尉,但有所命,無有不從!”
身後八百騎兵高聲齊喊道:“都尉所命,無有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