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掙紮,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那夜,疏星朗月,柳煢煢卷了卷單薄的被子,這麼想道。
晨露滴答滴落,空氣中還帶著青草泥土氣息,柳煢煢收拾整齊,打開門來,笑嘻嘻的迎著晨曦走向集市處。
柳煢煢望了眼手腕處,似乎是能量用太多了,琉琉變作了手鐲狀,再也沒醒過來。她摸了摸,隨後與奚纖一起邁入集市。
早晨的集市十分熱鬧,人群到處嬉嬉鬧鬧的。
而柳煢煢的目的,當然就是來找窮秀才來算賬的。
本來人就多,擠來擠去,一下子就與奚纖分散了。她懊惱片刻,便到人比較少的湖邊等她了。
她正在撐著腮幫子無聊著,卻是瞧見前方有一個十分熟悉的背影。
他在湖邊蹲著,分明穿著文雅,卻是在對著湖麵齜牙咧嘴的照著。柳煢煢踮起腳步悄悄的走到他身後,調整好位置,一腳伸出,覺得不太滿意又移了移腳。
許是他感受到什麼,驀地轉過頭來,一張臉上明顯的巴掌印子,柳煢煢果斷往前狠踢,秀才噗通一聲掉入湖中。
秀才在湖邊撲騰著,拍打水麵,柳煢煢笑嘻嘻的蹲在湖邊,揮揮手道:“朋友,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這把聲音把秀才嚇了一跳,趕緊摸了把臉,顫著腮幫子道:“怎、怎麼…。你出、出來了?”
柳煢煢聽這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道:“你害我還不夠嗎?!趕緊給我去撤下案子。”
秀才撲騰幾下,嗆了口水,要死不活的道:“一、一切好說,先、先拉我上去。”柳煢煢瞧著他這副瘦弱模樣,皺了皺眉,撿了條小樹枝往前伸出。
秀才剛好抬頭見到這麼一根和小指粗的小樹枝,本來浮著的也禁不住又嗆了口水,一邊咳嗽著想說話又說不出來,一邊用‘你怎麼可以這樣’的驚訝與埋怨的眼神兒混合望著她。
柳煢煢想想這也太不道德了,便把小樹枝給掰斷了一截往前伸出。
撲騰著的秀才緩緩沉了下去。
片刻後,濕漉漉的柳煢煢拖著秀才從湖裏出來,見秀才還不醒,她很人道的踩了幾腳秀才的胸口,見他還不醒,便迅速調整好腳,助跑試了幾下,心中默數。
二……
秀才非常適時的咳嗽了幾聲,朦朦朧朧睜開眼來。柳煢煢悲憤的歎了口氣。
微風吹拂著柳葉,鋪天蓋地的綠意,少女眉目含笑,晨光給少女鍍了層耀眼的光圈,肌膚細膩到毛茸茸的小汗毛都可愛無比。
少女似乎見他愣愣的模樣太可憐,便扁扁嘴從懷裏拿出條絲白的小巾,看似粗魯實則溫柔的幫他抹著水珠兒。
仲長舟十九歲的夏天,他喜歡上了一個少女。
仲長舟就這麼動也不動的凝視著柳煢煢,少女抽抽眼角,撇開眼,道:“你知趣就去把案子給撤了,要不然下回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儒雅的秀才回過神來,低下頭來連連稱是,柳煢煢自討沒趣,小巾丟過去,惡聲惡氣道:“給我記著了,不撤了案子我宰了你。”
秀才腦裏一片混沌,還沒聽清什麼,隻感覺身旁一陣風,忙抬頭起來卻見少女風風火火走了,便不經大腦的挽留道:“姑娘你住何處?!”
柳煢煢回過頭來,見仲長舟潮紅的臉蛋兒,心裏暗自嘀咕是不是發燒了,這時有一個小女孩從人潮中擠出來,見到柳煢煢時一臉如釋重負,挽起她的手,道:“姐姐,你跑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