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鄭國京都甚是熱鬧,到處張燈結彩,紅色的燈籠地毯從相府鋪張到四王府,百姓得到遊行隊伍拋出的彩禮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經過國師千算萬算的良辰吉日,四王爺一一核對,唯恐有所疏漏,新娘新郎的衣服更是找來最好的裁縫專門設計而成,就連布匹都是從皇上那裏得來的極品布匹。
柳煢煢身為大好日子的女主角當然更是興高采烈,她和四王爺白珀是青梅竹馬,沒想到四王爺等她過了十三就來迎娶她了。
她為此興奮得徹夜未眠,早早就起來梳妝打扮,搭上花轎,臨走的時候笑得淚都擠不出來,差點壞了大事。
柳煢煢心裏滿打滿算的和四王爺安穩過日子,花轎卻突然停了下來,她心裏雖然疑惑四王府沒那麼近,卻也埋汰自己也許太激動了,便端正坐好,死死的盯著轎門,等四王爺來踢。
然而,等待她的並不是四王爺的踢轎門聲,而是圍繞著花轎的嬉笑聲與議論聲。
馬蹄聲漸漸臨近,靠近花轎時停了下來,馬上的男人言語中含著輕蔑,道:“柳煢煢,本王要迎娶的不是你,你也不用鏡子照照你的臉,歪瓜裂棗也敢肖想本王。”
這是她柳煢煢心心念念、十三年日日夜夜都想嫁的男人。
這把聲音她連做夢都希望夢到。
花轎內柳煢煢的雙手抓緊衣裙,耳邊徘徊著圍觀百姓的嘲笑聲,她狠狠咬著下唇,雙目猩紅,低聲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娶我?”
白珀輕蔑的笑了一聲,道:“本王隻是替天行道,你這個毫無規矩教養的醜女惡女多年來欺負柔柔,如此對付你又有何過?!”
柳煢煢低下的頭顱瞬間抬起,輕聲中含著未知的風暴,道:“柳柔柔,我妹妹…。?”
白珀談到柳柔柔時連語氣也溫柔了許多,道:“柔柔如此嬌弱美好的女子,就你這種醜女惡女才忍心欺負她!不過,今日是本王和柔柔的大喜日子,不與你一一計較,喜酒…。按著柔柔的心願,本王準許你來!”
醜女?她柳煢煢認命了,本來就長得普通,在自小就美貌的妹妹襯托下更是低如塵埃。
惡女?她柳煢煢才不屑和偽裝成白蓮花的大小姐一樣,若是不能隨心所欲表達心中所思所想,若是不能做所做之事,又何為人生?!若這樣是惡女,她柳煢煢也認了!
但是!欺負?!她柳煢煢自小嗬護妹妹的心思比誰都花得多,別說男人,就是星星也給她弄來!
柳煢煢忍無可忍,揭開蓋頭從花轎中跳出,盯著白珀,道:“本小姐敢作敢當!說我欺負柔柔?!白珀你可別血口噴人!”
白珀皺了皺眉,對於她的直呼有些不習慣,這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從小就跟在他後麵喊四皇子四王爺的,但這對於此時心裏滿滿都是柳柔柔的他來說,並無大礙。
白珀懷中的少女似乎對於他不說話的場麵有些疑惑,顫抖著輕聲道:“四王爺。”
柳煢煢這時才反應過來,白珀懷中蜷縮著一個小女孩,這把聲音她即使忘了白珀也忘不了。
她的妹妹,柳柔柔。
也許是柳煢煢的視線太熱烈,少女又抖了抖,白珀回過神來,又心疼美人,直瞪著柳煢煢,道:“你這個惡女!別嚇著柔柔!柔柔,你說,這惡女是不是一直虐待你?!”
柳煢煢從未想過,有被妹妹陷害的一天,而且是在她的大喜日子。
她多麼希望這一刻,她柳煢煢雙耳失聰,甚至倒地昏迷也可以。
她疼愛多年的妹妹,柳柔柔,顫抖在她前一刻深愛的男人懷中,重重的點頭,帶著哭腔的‘嗯’了一聲。
聲音明明不大,甚至比身旁陪嫁丫鬟的嘲笑聲還低,但她柳煢煢就是該死的聽得清清楚楚,仿佛整個腦海中反反複複回蕩著。
柳煢煢的意識從未如此清醒過,感覺這十三年來過得渾渾噩噩,像美夢一樣自欺欺人,現在這一刻,就是被老天狠狠抽了一巴掌打回了現實。
突然眼前畫麵眩暈,她搖了搖頭,滿頭的步搖珠釵丁零響起,腦袋更加暈了。但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柳煢煢得死死的記著這一幕。
她扯下滿頭的珠翠,就這樣披散著長發,盯著馬上的一對佳人。
即使是白珀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也有些毛骨悚然,柳煢煢突然笑了一聲,隨後狂笑,笑得捂住了肚子,卻落下了兩行清淚。
她指著白珀他們,大聲道:“我柳煢煢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哈哈哈!”
白珀愣了愣,柳煢煢卻轉過身,這屬於妹妹的繁雜精致的嫁衣太臃腫,她便當眾一件一件的扯下,直至隻剩下一件鮮紅的中衣,她毫不在意百姓的辱罵聲,反而一邊走一邊笑說:“你們快去四王府啊,今天是我妹妹柳柔柔的大好日子!快去啊!哈哈哈!本小姐今天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