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愚無法描述眼前的景象,一座山,一條小路,兩邊林木蔥鬱,就與外界無疑,然而這山又不是山,樹又不是樹,魯愚伸手摘落一片綠葉,嫩葉竟在魯愚掌心紮根,片刻長城翠綠的藤蔓,如靈蛇一般爬上魯愚的肩膀。魯愚一慌,想要掙脫,但這一發力,藤蔓有消失不見,飄成空中的點點星光,融入空氣當中。
這就是八極,掌管虛與實的玄奧,似夢又非夢,似現實又不是現實,魯愚甚至不敢往前邁出一步。
但即使魯愚不走,那山路卻像自動滑行一般,魯愚雙腳不曾動,但景物往後流逝,使他一路前進。
終於,山到了極處,路到了盡頭,魯愚感覺眼前一花,景物又再大變,陰深詭譎,百鬼夜行,就連地麵都張開了無數雙眼睛,眼球轉動,一停滯就鎖定在魯愚身上。
八極,魯愚不認得,但現在身處的地方,魯愚卻相當熟悉,縱橫捭闔,承天之力!雖與魯愚的戰法同源,但少了幾分殺氣,多了幾分神秘,看著眼前地獄般的景象,耳邊就會響起低語,似有成千上萬的人在議論你,而你偏偏就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魯愚努力尋著前路,最後還是隻能止步,兩招縱橫捭闔雖然是同源,但機巧卻天差地別,魯愚終於是親身體會到,那些身陷他戰法的人是何等痛苦和無奈,連毛孔都擴張到極限,戰栗自心深處蔓延開來。
虛空的盡頭走來一個瘦削的老人,一頭白發迎風輕飄,寬鬆的道袍下麵露出成排的肋骨,這是一個骷髏一般的人,然而卻散發著使人安寧的氣息。
魯愚一見此人,立刻伏地而拜,叫了一聲“師父”。
鬼穀子微微點頭,一抬手,魯愚就被風力承托起來。
魯愚感受著這法則一般的能力,心中佩服無比,又一躬身,說道:“恭喜師父的大幽謐境終於練成。”
“哦?你是看出來了?”
“弟子在研究縱橫捭闔的時候,就有幾次觸及到這大幽謐境的邊角,隻是弟子能力有限,始終無法參透。”
鬼穀子欣慰的一笑:“你啊,始終比你四位師兄優秀,那四個小子之中,就算是最為優秀的孫臏,也隻能摸到‘法’的境界,而你卻已經超脫了法,進入了‘道’的邊緣。”
“師父過獎了,我怎敢與幾位師兄相比?”
“哼,少跟我來這些故作謙恭的把戲。”
“弟子不敢……”
鬼穀子又歎一口氣,問魯愚道:“李力士……死了嗎?”
“是的。”
“你知道他是你的仇人?”
“他不是弟子的仇人,是親人。”
“這麼說,你是早知道了?是這李力士打開的城門。”
“是的。”
“你不怪他?”
“弱肉強食,李叔叔隻是楊廣手下的棋子,我不怪他。”
“哎,你始終還是在騙自己。”
“弟子沒有。”
“也罷也罷,你是否怪責他,我不在乎,我隻想問你,這被你叫作親人的李力士死了,你還會痛嗎?”
“痛徹心扉!”
“若你走那成王之路,這種痛還是會不斷發生,即使如此,你還是要繼續嗎?”
“是的。”
“你確定?”
“弟子確定!”
鬼穀子苦笑一下,連說三聲“很好”,隨後又道:“那你就去吧,隻要是你確定的,為師不再勸說。”
話畢,一縷陰風掃過,魯愚隻覺眼前一黑,然後再張開眼,昭儀,趙雲,宋琦,伍天錫,還有那木鹿和徐開達都圍繞在他的身邊,而幾人所處的地方已經不是那靈氣四溢的豐樵山,而是瘴氣彌漫的一處沼澤森林。
伍天錫一拍魯愚的肩膀,說道:“魯愚,你怎麼心不在焉?快說說啊,我們有一千兵力雖然能夠將陳廣碾碎成渣,但在外還有孟獲近五萬兵馬,我們該如何去辦?”
趙雲則是叫住伍天錫,他說道:“天錫兄,你且讓主公思考一會,畢竟現在的形勢,不是一時三刻就能想到對策。”
昭儀摸了摸魯愚的額頭,說道:“公子,你是否哪裏不舒服?”
魯愚搖了搖頭,然後一連串的記憶湧入腦海,原來他已經帶著幾人離開了臨海,此刻正在毒水池埋伏,商量扳倒陳廣和應付孟獲的計策。
魯愚定一定神,摸摸微微發痛的腦袋,隨後便說出了一套早就準備好的計策,幾人聞言都豎起拇指,大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