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正房門口,蘭母突然停下腳步,看著緊閉的房門忐忑不安,她閉上眼睛深呼吸後,這才緩緩抬腳,向前走去。
剛準備去敲門,門卻從裏麵打開了,李老爺一隻腳已經跨過門檻,第二隻腳還未跨出來,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蘭母,想上前卻又不敢,深怕是自己眼花了,等接近她時又變成了另一張麵孔。
“父親。”蘭母看著鬢角有許多白發的父親,眼眶裏的眼淚忽然湧出。
“若……若蘭。”李老爺不確定的看著她,到此時依舊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幕。
跟隨著他們一同前來的李逸楠聽到蘭母的叫喚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完全想不明白,明明已經去世二十多年的姑姑怎麼會突然出現。
“父親,女兒不孝。”蘭母雙膝跪地,絲毫不在意地上已經積了一些雪花,此時的她隻想向父親懺悔自己的錯誤。
蘭庭軒見母親跪在地上,也跟著跪在了身後,薑琉璃見狀,隻能跟著他們一起下跪,
“若蘭,真的是你。”李老爺顫顫巍巍的低下頭看著蘭母,眼眶裏慢慢湧出淚花。
“是的,父親,女兒沒死。”蘭母抬起頭來哭泣著說道,對於父母的歉意感覺一輩子都還不完。
“若蘭,我的女兒。”李老爺終於相信眼前之人是他最疼愛的女兒,連忙走上前將她拉了起來,之後順勢將她抱在懷裏。
“父親,對不起,對不起。”蘭母在李老爺的懷裏失聲痛哭,對於這些年一直未曾盡到的孝道一直都很愧疚。
李老爺抱著蘭母默默流淚,這些年他雖然看似從女兒離世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但隻有他自己知道,至今還會時常想起溫順乖巧又孝順的女兒,每每想起便痛苦不已。
蘭庭軒與薑琉璃站在一旁看著因為重逢而哭泣不止的父女,心裏感慨萬千,當年蘭母做出那番決定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讓自己不去看望父母的?
其實當年她逃出皇宮時曾回過家一次,但見到家門外竟然有人監視,她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齊家人,所以不敢貿然行動。
經過幾日的觀察,她確信那些人是齊家人,並且一直沒有打算將這些人撤走後,這才萬分不舍的離開了盛京,走時連父母的麵都沒見到。
發泄完情緒後,李老爺放開蘭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蘭庭軒與薑琉璃,開心的笑了笑。
“好,很好,我的女兒回來了,還帶了外孫外孫媳婦與曾孫回來,很好。”李老爺開心的說道,原本還在羨慕別人能夠擁有那兩個可愛的孫子孫女,現在才發現所羨慕之人竟是自己,這一認知令他激動不已。
“父親,對不起,這麼多年一直都未曾回來看望您與母親。”蘭母愧疚的說道,對於這件事她覺得虧欠父母很多。
“沒關係,隻要你平安的回來即可。”李老爺大方的說道,隻要女兒還活著,對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對於李老爺這一點點的奢望蘭母更加愧疚不已,這本是很簡單的事情,對他們來說竟是這麼的難。
“父親,母親的病……”蘭母向屋裏看了看,想到前幾日薑琉璃說的話,心再次疼痛起來,都是因為她母親才會病的這麼重,若是可以,她會用自己的健康換取母親的健康。
“你回來了你母親的病很快便會好了。”李老爺開心的說道,在他看來,隻要心病解除,病情或許很快便會好了。
“嗯。”蘭母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如果真是這般那最好不過,若是病情還是很嚴重的話,隻能請宮先生幫忙了。
在她眼裏宮長清就是神醫,他能夠將將死之人救活,母親的病在他眼裏應該也不是很困難的吧。
李老爺見她不說話,以為是在自責,連忙將她帶進屋裏。
蘭庭軒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跟進去,蘭母與父母這麼久沒見麵,定然有很多體己話要說,還是等他們說完了,再以外孫的身份給外祖母叩頭吧。
“蘭大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一直站在身後的李逸楠見長輩已經不在,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件事說來話長。”他苦澀的笑了笑,今日遭遇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已經超出了負荷,至今心裏還亂糟糟的。
“去你院子裏說吧。”薑琉璃見他情緒不佳,便知道他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今日的事情。
李逸楠看了看屋裏,忽然聽見裏麵傳來蘭母的哭泣聲,想必他們應該會聊許久吧,於是便帶著他們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蘭庭軒很沉默,不管誰向他打招呼都像沒聽見似的毫無反應,薑琉璃見他這般,隻能緊緊地牽著他的手,給他無聲的鼓勵。
“小姐。”原本正與李家姑娘談論琴藝的若嵐聽說他們來了,連忙出來尋他們。
“姑爺這是怎麼了?”若嵐見蘭庭軒有些不對勁,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