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再三,她隻能睡在軟榻上,好在房間裏的暖爐夠旺盛,即便蓋著一張被子,也不會覺得寒冷。
晚上睡到半夜時,段若惜果然再次被噩夢驚醒,她從一開始哭鬧不止,在見到薑琉璃後,慢慢地平複了情緒,卻依舊抓著她的衣袖不放,無奈之下,她隻能躺在她的身旁,讓她安心。
這一晚上,薑琉璃因為身旁睡了個人,整晚都沒睡好,天剛蒙蒙亮時,便已起床,坐在書桌前翻閱醫書,想辦法醫治她的傷。
昨天晚上她已寫信請她師兄出山,想要醫治好段若惜臉上的傷疤,隻能靠他了,不過他那孤僻的性子,是不會那麼輕易下山的,但好在她有法寶在手,他肯定會出山的。
想到師兄來了之後,一臉冷漠的樣子,薑琉璃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次威脅了他,不知何時才能原諒自己。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坐在書桌前一個時辰了,等她想起段若惜時,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卷縮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前方。
“若惜。”她走到床沿坐下,她依舊一副呆呆的樣子,好似沒有魂魄般,毫無知覺。
“昨晚他來找過你,被我趕走了。”薑琉璃無法,隻能同她說秦銘遠的事情,這樣她才會有反應。
“你同他說了。”果然,她聽了後連忙轉頭,焦急的看著她。
“沒有。”她搖了搖頭,昨天晚上雖沒說,但難保今天不會說,畢竟這件事隱瞞不了一輩子。
“若惜,你打算就這樣一直隱瞞著他嗎?”她好奇的問道,明明知道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為什麼非要如此呢。
“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她伸出手,哀傷的撫摸著左臉頰,那道傷疤讓她開始自卑,不敢麵對秦銘遠。
“難道你覺得他會因此而嫌棄你嗎?”她猜測的問道,以秦銘遠的性格,應該不會如此勢利。
“他自然不會嫌棄我,但我覺得自己已經配不上她了。”她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看來這次她心裏的傷很重,一時之間難以消除。
“配不配得上一個人,並不是拿外表與家世作為比較的,就如同那安樂公主,你覺得她配的上秦銘遠嗎?”她安撫著她,雖然此時不該提及安樂公主,但有些事情不能逃避。
“她自然配不上銘遠哥,一點都配不上。”提到安樂公主,她的情緒突然暴躁了起來,能讓如此溫婉的女子變成這樣,那安樂公主還真是有本事。
“她的身份如此尊貴,卻配不上秦銘遠,為什麼?因為她有一顆惡毒的心,配不上正直的秦銘遠。”薑琉璃細心開導著她。
“就如同你,你有一顆善良的心,與秦銘遠是真正的般配,與你的臉毫無關係,懂嗎?”她說這樣的話,是想告訴她,即使沒這張臉,她也是美麗的。
段若惜愣愣的看著她,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但臉上的傷疤確實很醜,即使不照鏡子,光碰一下便知道了,這樣的自己,秦銘遠真的會不在意嗎?
“不,我不能見他,絕對不能。”她突然再次縮進自己的殼裏,躺回床上,用被子從頭到腳的蓋住自己,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的臉。
“若惜,你快出來,別悶壞了。”薑琉璃見狀,連忙去扯被子,勸解了半天白說了,看來還得另想辦法。
“姐姐,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不好?求你了。”段若惜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了出來,她的聲音裏帶了些哭腔。
“好,但你要將被子拿掉。”她無奈的歎了口氣,突然發覺自己竟然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嗯。”她悶悶地應答了一聲。
薑琉璃知道此刻的她需要的是時間,隻能等她自己慢慢想通才行,否則,她將會永遠躲在自己的殼裏,不願見任何人。
薑琉璃看了看卷縮在被子裏不肯露麵的段若惜,隻能選擇離開,雖然讓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裏是不明智的選擇,但還是要給她一點思考的空間。
她出去後,將門關上,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裏麵的動靜,很快,裏麵傳來了哭泣聲,她聽後頓時鬆了一口氣,哭出來也好,至少能發泄出心裏的痛苦,隱忍著反而會出問題。
現在她最擔心的反倒是秦銘遠了,除了他沒人能將段若惜從殼裏拉出來,他的態度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以後隻能見他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