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聽了我的話才又回頭打量了一番,抬頭望著不遠處的“梧桐茶鋪”道:“要知道原由,過去喝盞茶,便一清二楚了。”
我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家“梧桐茶鋪”,茶桌正好擺放在兩棵梧桐樹下,那兩棵梧桐樹似乎有了些年歲,每棵樹幹一個成年人可勉強懷抱過來,樹上麵的枝葉簇擁交疊,形成了天然的納涼了好地方。
茶鋪的生意相當好,我與清平總算在一個小角落找了張空桌坐下。
“老伴,又來客人了。”說話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此時正提著水壺給其他客人加水。
“來啦。”隨著應聲,從內屋裏走出一位同樣發髻斑白的老婦人,端著茶具朝我們而來,看道兩人我心中突然湧現出‘梧桐相侍老’的詩句。
見老婦人將茶具分別擺放在我與清平麵前,邊斟茶便道:“兩位倒像是外鄉人?”
“老婆婆眼力極好,我們確實剛剛到梅城,急著趕路口渴難耐,索性坐下來歇歇腳喝喝茶。”我剛說完,老婦人卻笑著道,“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麼老,這裏的人都喚我與老伴為梧叔桐嬸。”
我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我心中的老婦人,她除了頭發雪白,臉上竟無半點皺紋,還未等我道歉,清平搶先說道,“桐嬸莫怪,她一向說話,不經大腦。”
桐嬸笑而不語轉身繼續去張羅其他茶客。
我本想狠瞪清平一眼,卻見旁邊的茶桌一女子直接倒在地上,我一把打翻清平手中即將入唇的茶水,起身道:“這茶水有毒。”
我正在心中暗暗揣測,這梧叔桐嬸均鶴發童顏難道也是精靈修煉,到凡間害人的?可又見旁邊的那茶桌,另一女子急忙起身輕拍倒地的女子邊呼喚著:“紫馨姐姐快醒醒,睡著了就沒命了。”
被喚作紫馨的倒地女子,微微抬起手道:“蘭陵妹妹,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堅持不住也得堅持啊,你可不能半途而廢啊。”蘭陵說著見紫馨的揚起的手臂落下了,輕輕的查視著她的鼻息,嚇得麵色慘白,直接坐在地上。
梧叔等人在一旁問著原由,蘭陵兩眼呆滯的望著紫馨的身體道:“紫馨姐姐,死了!”
我見眾少女都癡癡傻傻的望著發抖的蘭陵,便大聲的帶有些質問的口氣道:“梧叔桐嬸是不是你這茶水有毒?”
蘭陵搖搖頭說道:“姑娘誤會梧叔和桐嬸了,這茶水無毒。”
“既然無毒她怎麼會離奇死亡,難道她患有不治之症?”清平在一旁問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見在場的少女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個個搖頭不語。
聽蘭陵解釋說道:“我們梅城每年的立秋之後的這一個月,行過笈禮但未出嫁的少女都不敢入睡,因為睡著了,就會像紫馨姐姐這般在夢中死去。”
我聽的有些難以置信,凡間怎麼會有這等離奇之事,我依舊不解的問道:“那你們如何熬過這一個月?”
“靠著在茶鋪中飲茶聊天,彼此相互提醒,看著同坐的姐妹們相繼倒下,我們心中更是嚇得不敢入睡。”蘭陵說著眼淚似黃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茶鋪中同病相憐的姐妹更是在一旁抹眼擦淚。
另一張茶桌旁的女子嗚咽著道:“家室殷勤的父母未等女兒行笈禮就早早給定下親事,行了笈禮立馬成婚,像我們這些平常百姓,若不是梧叔桐嬸心善,免費供我們飲茶,怕是我們早早就睡死過去了。”
我這才後悔剛才的魯莽,帶有些歉意的目光,望了望正在安撫說話少女的桐嬸。
“我聽說,城西唐府的小姐,原本也是堅持不住睡死了過去,可準備蓋棺時卻又自然醒了。”梧桐樹旁的茶桌邊一穿青綠衣的女子說道。
“我也有所耳聞。”與她同桌身穿紫衣的女子喝了口茶,接著說道,“可原本溫柔賢淑的唐小姐,自從醒來之後卻變得性情大變,不知在夢中受了何種驚嚇,現在唐夫人到處托媒人給唐小姐招賢納婿呢。”
“有錢人家的女子,自然是不愁嫁的。”蘭陵站起身來,朝站在不遠的牆角處的四個大漢招了招手,見四人樂嗬嗬的抬過一副擔架放在地上,蘭陵從荷包中取出幾文錢遞給其中一個壯漢說道:“勞煩幾位將紫馨姐姐的屍身抬到衝虛觀中。”
四人麻利的將紫馨放在擔架,抬著就往羅浮山上而去,蘭陵也跟隨其後離去。
“既然紫馨姑娘已故去,為何不直接抬回家,而送去衝虛觀呢?”我更為奇怪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