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浣花憶情(1 / 2)

後來才知曉僧人是佛祖身旁的四大菩薩之一,因他酷愛音律就在人間教授樂音,可他得知浣花夫人因自己而亡,便跪求佛祖讓浣花夫人做了這浣花溪中的水神得以重生不滅,而僧人便懲罰自己從此不再人間授樂,而是請求去了地府,說要度盡地獄眾生。

他去地府之前與浣花夫人見了一麵,說是要了卻相識之情,臨別時浣花夫人將兩幅畫都給了僧人,說她會在浣花溪中等他,隻要他願意見自己,就浣花溪底的洞中掛上浣花夫人所畫之畫,若不願相見就掛僧人所畫之畫。

年複一年,僧人到凡塵總是在浣花溪的洞中掛著那副,浣花夫人在花間舞,僧人盤膝坐禪的畫。

“難道那僧人是地藏菩薩?”我問道,見浣花夫人點點頭,冉露卻問道:“既然地藏菩薩在地府度化惡人,可又怎會每年到凡塵來呢?”

“那是因為,七月初一,鬼門關開,冤鬼孤魂都會來凡塵尋找香火食祿,他怕人間大亂,便總是在鬼門關開的前一月,在人間念除怨咒,為的是讓那些在人間作亂的惡鬼,心底深處萌生善念。”

“地藏菩薩真是用心良苦。”我感歎的說,接著忙到:“地藏菩薩明日應該還會在竹林中坐禪,浣花夫人若相見,大可去林中尋他。”

“他既然不想見我,我去也無益,何況我都害過他一次,如何還能再去給他平添煩擾。”浣花夫人說的似乎很輕鬆,像是這些年看淡許多,可我還是從她的眼角覺察到一絲憂鬱。

見浣花夫人不再言語,我便與冉露示意各自回房,經過夜間對《落霞曲》的回顧,當我翌日出現在竹林深處演練時,指法已嫻熟許多,我閉上雙眸感受著《落霞曲》中的樂符從我的指間流淌,隨著竹風滑向四周,仿佛自己真的置身於那晚霞中,那麼柔嫩,那麼柔和,那麼柔軟如絲。

曲終之時,轉身望著身後傳來的掌聲,見那高僧正欣喜的朝我點著頭說道:“看來你還真是可造之才,時隔一夜竟能奏出如此優美曲目。”

“高僧謬讚了,還得多虧你教授有方。”我嘴上說著,心中卻閃過浣花夫人昨夜的那絲憂傷,便試探的問道:“高僧既然能教授樂音,必然也是樂音高手,隻是我有些不解,高僧為何會棄樂音而入佛門呢?”

“佛門清淨,更易習樂。”高僧回答的如此果斷。

“傳聞都是優美樂音始於情,冒昧聞一句,高僧可曾對誰動過情嗎?”我越加的逼問,而高僧卻笑著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怎能妄斷世俗情愛。”

我見他始終回避問題便開門見山的說道:“是啊,正如曇花一現,隻為韋陀,成就了韋陀,卻斷送了曇花,高僧認為曇花值嗎?”

“值不值在於心,而不在於世俗的評論。”高僧始終不肯回答我的問話,這下可燃起了我心底的那一份執念,索性借著曇花之事為浣花夫人打抱不平的說:“你們出家人口口聲聲的說著慈悲為懷,可你們怎會忍心讓那些愛慕你們的人心如槁木,你們的善何在?”

高僧被我的話激的難以作答,便問道:“是她讓你來的吧?”

我心中自然是明白高僧口中的她是浣花夫人,可我隻想讓他親口說出浣花夫人的名字,便反問道:“她?高僧口中所言的是哪個她?”

“阿彌陀佛,難道這麼多年她竟然還是如此執著?”高僧被我逼的隻好雙手合十似乎是在自言的說道。

“不!她已經放下了,自始至終放不下的是你。”我不想讓浣花夫人的顏麵,再次在這個她所心愛的男人麵前委曲求全。

“我未曾放下?”高僧有些遲疑的望著我,似乎有些不解的問我。

“是啊,既然高僧心中已然放下,可為何這些年頻來故地,卻不見舊友的道理。”我說這話隻是想逼高僧見一見浣花夫人,了卻她心中的思念而已。

“難道真的是我未曾放下?”高僧似乎在捫心自問,接著似乎豁然開朗般的朝我笑了笑道,“多謝你一語道破玄機,這些年來我苦心向佛,老是心有不安,原來竟差在這裏。”

我見高僧興奮的離去,自己到有些疑惑,自言道:“我說什麼了?”

索性我也不去猜測高僧的心思,又拿起偃月流華練習了數遍《落霞曲》,直至落日偏西方才止了曲目回了流雲坊。

剛踏進坊門,眼前的一幕竟然讓我驚詫,浣花夫人輕撚瑤琴奏樂,高僧端坐在桌邊飲茶,見兩人如此的和諧,使我真有些不忍闖入他們,可浣花夫人還是注意到了我,示意我進門,待奏樂完畢之時,泰然的起身朝我引薦高僧道:“這位高僧是我的舊友,擅長教授樂音,你的偃月流華,可讓他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