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你年輕,我可以等,我也可以替你盡孝,可是你呢竟然跑去了龍溪鎮與潘璋,生同寢,死後同穴,你將我置於何地?”
“我與璋兒琴瑟和鳴,相敬如賓,形如夫妻,相約死後可以同穴,我又怎能負他?”仲先此刻眼中也噙著淚,可見他對口中的璋兒用情甚深。
“請判官大人為民女做主,民女輪回轉世,隻期待自己能有一段良緣,哪怕一貧如洗,隻要夫唱婦隨,也可共度一世,孑然一身的痛,鬱鬱而終,民女實在是不敢嚐試,請問判官大人,我到底犯了何錯,讓我受如此之苦。”秀寧此時已泣不成聲可能,或許是前世的痛,此刻泉湧而出。
“緣也,孽也。”判官歎氣說道,接著又道,“自古清官難斷情緣債,既然與你簽訂了這冥蝶契約,我終歸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隻不過,現在人不齊,你們暫且稍等片刻,一會人齊了,本官再好好的給你們斷這人間情。”
聽了判官的話,我反倒心生疑惑,難道判官早已算出秀寧兩人的情債,派手下去尋那潘璋去了?我到要看看這潘璋是何許人也,竟然能在這男子三妻四妾的年代受到專情。
約莫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我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這潘璋不會是被送去十八層地獄受刑來不了了吧,怎麼會等如此長的時間。
此刻容知幻化的紫蝶飛進了善惡殿,我迫不及待的詢問結果,容知卻淡淡的說道“找到了。”三個字隨著判官揮過的衣袖,容知和她找尋的潘景玉,出現在眾人麵前,仲先回眸驚喜的起身上前緊抱景玉喚道:“璋兒,你怎麼也被帶到此處了?”
“琮哥,你怎麼在這裏?本來還在苦苦等待百年輪回,再次與你相遇,誰曾想我們提前相遇了。”景玉也是緊緊攬住仲先,兩人緊緊相擁,看的容知苦笑,秀寧搖頭。
我與清平也甚是好奇,原來容知口中的潘景玉,竟然是仲先口中的璋兒,兩個男子竟然能如此相戀,我仔細打量了一番潘景玉,確實人如其名,一個男子竟然生的如此俊秀,細膩柔軟竟不亞於女子,難怪仲先會一往而深。
隻聽“啪”的一聲驚堂木的響聲,我才從欣賞景玉的容顏中蘇醒,四人紛紛跪在地上,仲先與景玉貼的很近,十指相扣,身旁的清平臉上不悅,冷冷的問道:“他很美嗎,要不要我替你做媒。”
我瞟了一眼清平送了他“胡鬧”二字,卻聽判官說道:“既然人已到齊,咱們今天就論一論這‘情’字。”
從判官審問容知四人,四人的講述當中,我才理清四人前世的糾葛。
原來羅浮山下龍溪鎮的潘景玉,生的貌美絕倫,家境殷實,是臨鎮少女的夢中情郎,景玉自幼喜歡撫琴,可琴技卻始終難登大雅,甘專鎮的王仲先家境雖然貧寒,酷愛琴技的他卻能用自己製作的琴,奏出仙樂,從而也俘獲不少少女的心。
一日景玉慕名來向仲先求教琴技,兩人一見如故,便請仲先去府上小住,日間談論琴藝,夜間同榻而眠,一來而去,兩人竟暗生情愫,更甚至越了雷池,從此兩人更是親入一人,並互贈了貼身飾物,仲先送了景玉狼毛繡的荷包,景玉便給自己取了‘璋’字,景玉將自己貼身錦綢荷包送了仲先,仲先便給自己取了‘琮’字,意為兩人都為彼此貼身之物,不可分離。(出自《周禮》‘璋’用皮毛相匹配,‘琮’用錦緞相匹配。)
兩人的情愛不脛而走,整個龍溪鎮人盡皆知,潘家父母也很是擔心,便尋來媒婆到唐府下聘,想讓景玉取容知為妻,希望能斷了潘王兩人的孽緣。
仲先的父親,也被兒子氣的臥床不起,隻希望能在自己咽氣之前,看到兒子成婚,仲先是孝子,可他對景玉的真心日月可鑒,下浪鎮的葉秀寧本就對仲先愛慕已舊,聽聞仲先為此事為難,便主動想與他結成百年之好,了卻王老爹的臨終遺憾,仲先感念秀寧,但也約定,此次成婚隻為讓家父含笑九泉,並不作數,秀寧同意,本想著成婚之後用自己的柔情打動仲先,誰曾想成婚之夜故意灌醉仲先,想假戲真做,仲先自然會顧慮自己,誰知卻被自己的舉動嚇醒,匆忙逃脫,致死不曾再見。
景玉這邊得知仲先為了自己如此潔身自好,自己又豈能辜負,便與家人鬧翻,推掉了自己與容知的婚禮,怎知容知是烈女,從此便鬱鬱寡歡,難消心中鬱結,最終懸梁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