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人進了大堂,輕輕地走進裏屋,裏屋是間淡雅的書房。她來到錦魚鏤空架子前,用腳尖頂了頂底下一道魚尾線,“哢噠”一聲,斜對麵的地上緩緩降下,一塊方形地道線路出來,很顯然這個機關並不隱蔽,有點明目張膽的味道。
霓人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地走下去。
這時應啟已經提著兩隻空桶回來,白玖莉挑起眉,很不給麵子地說:“也不怎麼樣嘛,還不是慢騰騰的。”
應啟一甩袖子,露出兩隻有點肉的胳膊說:“這可是武士的胳膊”,很快他又放下,驕傲地說:“你別說,以前這些澡桶的水全我一人包了。”
白玖莉嘖嘖表示不相信。
應啟沒反駁,出了房間站在門水汀上溜達,忽然亂叫起來:“呀呀,咯到我的腳啦,誰的破盒子”,忽然他伸出頭,問白玖莉:“不會是你的吧?”
白玖莉一挑眉:“是啊。”說著,嘩啦一下,打了一瓢水下去。
應啟皺著鼻子,說:“我瞧你父母也不同意來這兒,你怎麼想的?”
“關你……”白玖莉猛地一住嘴,把“屁事”咽下去了,板起臉來教訓道,“你這小孩子家家的,怎麼這麼八卦。”
“隨便問問。”
白玖莉抬眼看了一眼,問道:“你來這肯定也四年多了吧?”
“對哈。”
“那你還是提水的份兒啊?”
應啟雙手抱肩,低頭看著地板,隨意地走幾步,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說:“這你就不懂了。”
白玖莉白了他一眼,叫道:“三桶都滿了,你還不去!”
“你這小姑娘咋這麼凶。”應啟歎口氣提著水走了。
白玖莉在他背後做了個鬼臉。
不多時,應啟吊兒郎當的進來,把桶一放。
太陽火辣辣的掛在正頭上,烤得人悶悶的,木頭被曬得幹裂,空氣都幹燥得刺鼻,人像在火爐裏待被焦透,隻剩一個想頭,就是水!皮膚上的每個細胞都渴望在水裏浸染,恢複原來的飽滿。
白玖莉撒完最後一把花瓣,回到廚房裏,和累得直哼哼的應啟坐在地上,應啟不消停地繼續碎碎念:“喂,看得矮矮小小的,你力氣也不小嘛。”
“彼此彼此。”
“我說,你叫什麼?”
白玖莉反問:“我都還沒問你呢!”
應啟歎了一口氣:“誒,我還沒學成出山,天下自然暫時沒我的存在。”
白玖莉笑了起來:“難道你覺得名揚萬裏才算有存在感?”
“是啊。”應啟說。
白玖莉沉默下來。
“誒,你到底叫什麼?”應啟沒注意到她的沉默。
“白……舍五。”白玖莉差點嘴快,把真實名字說出來了。
這會子換作應啟大笑起來,他站起身,說:“好奇怪的名字,白蛇……還吾?”
“錯。”白玖莉沒好氣地說。
應啟忙說:“好啦好啦,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白玖莉站起來,義征言辭地說:“初次見麵,初問姓名,是不可以開玩笑的。而且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像現在,我就覺得吧,你肯定是一個老不著調的紈絝子弟。”
應啟笑得更厲害了:“你的嘴可以與矜赤相媲美了。”
“誒,她怕師己嗎?”白玖莉想起早上矜赤那副模樣,覺得可奇怪了。
應啟閉上嘴不發笑了,無所謂地說:“誰都怕他,也不知道是真怕假怕。”
“那就是尊敬嘍。”
“也可以這麼說,畢竟大家都想得到真傳。”
這時前院有了動靜,應啟忙說:“他們回來了,我先走了。”
白玖莉哦了一聲。
在應啟走後一會兒,白玖莉想起自個兒的衣服還沒洗,她出門抱起盒子,思量一下,她才不想到前院受人打量,於是扭頭直走,鑽進竹林。
應啟腳步輕快地走到前院,在回廊上碰到一波人迎麵走來,矜赤跑到他麵前問道:“新弟子成新弟子了嗎?”
“什麼新弟子不新弟子的,她已經成為霓人幫手了,而且她叫白舍五。”應啟很了不起地說。
“喲,沒想到你連名字都問出來了。”矜赤故意道。
“她比你還刁。”應啟說著同他們一起往廂房走去。
矜赤立刻回擊道:“這我知道。”
隋玨趕緊插上一句:“那你知道她哪來的嗎?”
應啟草草地敷衍:“你自己去問。”
隋玨不樂意地說:“不說算了。”
正當他們來到廚房時,早已人去樓空,而這時白玖莉正站在竹林盡頭,使勁兒瞅著後院祠堂,她注意到,原來箜篌古的規格就是個長方形。
前麵是個小院,然後是個大堂,與之對應的就是藥祠和後院,大堂後邊是廚房和一個側屋,兩旁是東西廂房,中間是竹林,白玖莉估計林子盡頭的數千級台階鏈接七裏滿園的入口與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