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夢兒照例領了許多銀炭來,放到庫房一些後,便拿了少許放到暖閣裏來,一邊燒起來,一邊笑道:“自從主子成為良娣以後,瑣儀閣的人對主子也格外上心了,從前都是隻能領黑炭的,如今主子也是能用上銀炭了。”
蘇妤婼卻不以為然:“後宮之人向來如此,隻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月兒接了一句道:“如今主子得寵,奴婢想假以時日,主子一定可以成為一宮之主,讓人尊稱一聲‘娘娘’。”
蘇妤婼睨了她一眼,道:“這種話以後還是不要說,這是在宮裏,難保不會隔牆有耳,小心禍從口出。即使我如今稍稍得寵,你們也不得失了禮數,別讓人拿了把柄。到時候就是我,恐怕也救不了你們。”
月兒這麼說了一句,沒想到卻招來蘇妤婼的訓斥,不由心下難過。蘇妤婼看她這樣,微微歎了口氣,拉過她來,道:“我也不是訓斥你們,如今我雖是得寵,但一時間風光並不代表無限風光,也是有千萬雙眼睛盯著,稍有不慎,怕是就著了人家的道了,你們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在人前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別讓人看了笑話去。”
“奴婢謹遵主子教誨。”
蘇妤婼點點頭,不再多說。
很快屋裏的炭便燒了起來,漸漸整個屋子也變得暖和起來,葉容微拿來一盞羊奶雙手遞給蘇妤婼,道:“主子,羊奶煮好了,喝點暖暖身子吧。”
蘇妤婼接過喝了一口,問道:“你們從五月份來侍候我,到今日已經大半年了,我對你們還是不甚了解,甚至有些人還是一無所知,既然以後你們都是要侍奉我的,不如今日就講講自己的事吧,我也想好好了解一下。”
“奴婢之事,說出來怕是要汙了主子耳朵,可是萬萬不敢......”
葉容微未說完,便被蘇妤婼打斷:“哪裏有什麼不能說,我與你們雖是主仆,卻也是不得以而為之,哪有人一生下來就是奴才的,隻不過是各種原因罷了。既然你們跟了我,我也不想就那樣把你們當作奴才看待,本來你們有這樣的命就很可憐了,如果還要把你們不當人看,那以後要多辛苦啊!”
“主子......”葉容微等人心下感動,從前的主子都是囂張跋扈,跟著這樣的主子也算得上是一種福氣了。
“主子想聽的話,奴婢就說了,”葉容微道,“奴婢小的時候,家境還算一般,可是父親好賭,賭得越多輸得越多,後來便離開了家。母親那時又患了重病,一時間也沒錢看病,隻能越來越嚴重。後來那些人上門討債,家裏不得已把我送進了宮裏......直到最後也沒救得母親的性命。”葉容微說這件事的時候,格外平靜,仿佛說的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蘇妤婼有些難過,道:“容微......”
“主子,奴婢沒事,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想得再多也於事無補,還不如珍惜眼前。奴婢此生能跟的主子,已經是上輩子修得的福氣了。”
她這麼一說,其餘的人也附和起來,蘇妤婼心下感動,道:“隻要你們忠心,他日我必定不會虧待你們!”
晚上照常還是要守夜,今日輪到了小貴子,冬天的夜晚格外冷。小貴子走到門口,瑟瑟地蹲下去。少頃,前麵出現一個人影,擋住了照在臉上的月光。
“小貴子,給你。”夢兒遞過來一件披風。
小貴子抬起頭,有些錯愕。
“你別誤會,這是主子給你的。”夢兒有些不自在。
“我還在當值,你替我謝謝主子。”小貴子結過披風,道。
“好,那我走啦。”夢兒轉身離開。
小貴子心裏頓時暖暖的,雖然自己是奴才,但遇上了個好主子,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第二天雪已經停了,院子裏還堆著蘇妤婼昨日堆的雪人,軒轅胤批完折子來了映雪閣,也沒讓人通報。
走到正殿,卻被告知蘇妤婼在暖閣,待得推開門,看見蘇妤婼在繡一個荷包。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福祿康壽。”蘇妤婼立刻起身行禮,卻被軒轅胤扶住,拉著她的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