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崇淵閣中
進殿便看見高懸的‘識禮明德’四個大字,正中間放著鎏金銅獸大香爐,上麵渺渺白煙浮於殿中夾雜著淡淡的墨香讓人心中驀然寧靜。高坐的夫子乃是司明國最德高望重的大博士,殿下一人一桌做的皆是皇子公主年紀不等但看上去都很用功。
南宮沐雪上前拱手拜了一下,隻聽那夫子問道,“您便是南宮公主吧?”
“正是”南宮沐雪回道,那夫子仍是高坐於上按理說南宮沐雪的地位較高應該是夫子向南宮沐雪行禮,但為了顯示尊師重道司明徹特下旨夫子可以向皇子公主們免禮。
傳說這個季大博士向來嚴肅,管教學生很是嚴厲留得功課非常多,若是不好好完成便會被罰站抄書更有甚者打手掌,皇子公主們多半怕他在他監管的課上都不敢造次。
季夫子的聲音緩慢而又輕淡聽上去頗有仙風道骨的感覺,隻聽他道,“那公主平日裏喜歡讀什麼書?”
南宮沐雪單眼瞟了一下他心裏很是厭惡,這樣的夫子多半生性呆板為人苛刻,整天一副博學大儒的樣子張口閉口古人言、書中言,聽上去很是凡人,便坦誠道,“本公主不喜歡讀書”
那季夫子挑挑眉看看南宮沐雪很是不滿,但早早就聽說南宮沐雪極惡讀書,便捋了捋白胡道,“古人言: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您貴為尊一品皇上親自賜字的公主實在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啊!”
南宮沐雪一聽果真是如自己所料,跟以前南宮國那些教習自己的夫子一樣頑固不化,找了個靠近的位置坐了下來,神色慵懶道,“本公主也不是生來就不喜讀書,隻因幼時讀書時讀到一句話覺得很是有道理,夫子想聽聽麼?”
百萬書卷凡是涉及到讀書之事沒有說勸解人們不要讀書的,季夫子聽著倒是新鮮心想著這個南宮公主如何為自己辯解,便道,“老夫洗耳恭聽”
“書中言:丈夫有才便是德,女子無才便是德,想必夫子書讀萬卷必是聽過罷,古人所言在理,如今讓我女子之身苦研經禮,豈不是讓本公主失德麼?本公主不愛讀書便是因為此話,夫子覺得我說的可在理?”南宮沐雪有條不紊道,想當初她就是用這話來反駁他的父皇,屢試不爽很是管用
季夫子看了看她覺得果然是頑靈不化,又一時語塞找不到反駁的借口,道,“老夫才學疏淺,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一番論斷”
南宮沐雪笑了笑心想著這司明國大博士也不過是如此麼,便道,“連夫子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論斷,想來我們在讀書識經上的觀點很是不同,恐怕夫子教不了我這樣的學生罷”
南宮沐雪是出了名的任性刁蠻,然這個季夫子心中也是清楚明白,皇上對她如此上心若真是得罪了她便也真的不好且又不能正大光明的放縱她,這個燙手的山芋他可不想拿著,道,“公主想必是弄錯了,老夫並不是教習你的先生”
無聊翻書的南宮沐雪動作猛然停住,心中正在納悶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隻見司明景墨從內廷中走出,身上披著素白的大氅,映著爐香飄渺仿佛是從書畫中走出來一樣。
那略顯蒼白的皮膚看上去有點弱不經風但更多了一股書生氣息,清秀的眉目透亮的眼眸,這很難讓人聯想到那就是那個百經沙場殺人如麻的南突軍團首領。
既能英姿颯爽又能謙謙公子,舍他其誰?
南宮沐雪的動作有些僵滯,剛才他一定在內廷裏將自己的話聽得清楚,果然聽他道,“連《三字經》都背不出的南宮公主,能說出這樣一句古言想來也是難得了”
南宮沐雪一聽被他接了短便極為生氣道,“你不好好在鳴逸軒養傷來這裏幹嘛?”
“閑暇之餘想來這裏看看書,受季老師所托”司明景墨很是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南宮沐雪看這架勢這個季夫子還真不是一般人便為剛才的無禮捏了一把汗,司明景墨繼續說道,“來監管你讀書”
南宮沐雪一聽愣了,眨巴眨巴眼沒反應過來,他監管自己學習?不!南宮沐雪第一反應便是抗拒,道,“誰要你監管?我自己會讀書”
南宮沐雪肯定道,想想又忙補充道,“你傷還沒有好不便多活動,早點回鳴逸軒歇著吧”
司明景墨倒是不想跟她廢話隻是動作優雅的在她旁邊坐下來,隨意在桌子上拿起一個戒尺拍了拍她的道,“一尺疼、二尺裂、三尺血飛濺,如今我身體不好恐沒有那麼大的力度”
南宮沐雪看著那朱紅色的戒尺聽著司明景墨的話覺得很是滲人,那上麵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孩子的鮮血想想就覺得可怕,南宮沐雪身上打了一個冷戰將司明景墨手中的戒尺拿過來道,“即便是要動手也請你換個新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