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瀚記不清楚等待了幾個光年,他始終維持著同一個僵硬的動作,守在病房外,他的心裏是激動地,同時也是害怕的,直到醫生摘下口罩隔著橫廊看他,他才抿了抿唇顫巍巍問道:“告訴我結果。”
“雖然她有了反應,但是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不過,你們可以經常在她旁邊給她說一些現實中的事情,給他說一些她放不下的事情,說不定她自己就會心甘情願的醒過來了,”醫生簡單的說。
陳以航低著頭,不言不語,不知道什麼時候,龍景逸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身體遮住他的光,沉默了幾秒鍾再度開口:“你多陪她說說話,她舍不得你的。”
明明午後豔陽正在上演,然而僅僅穿過落地玻璃窗,便被過濾掉所有溫暖,淡化成有顏色沒有溫度的冷淡。
病床邊冷漠疏離的男子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像是在安撫熟睡的孩子:“小穎,你讓我白高興了一場,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我會好好保護著你。”
“你放心好了,我已經讓席鬆派了人加緊守著小穎的病房,除了我們這些人,其他人過來看她,都會先通知我們的,我想上次她失敗了,這次不會在犯傻再來一次了,”龍景逸抱著雙臂倚著牆站著,注視著病床上麵色蒼白的女人。
秦瀚不回答龍景逸的話,自顧自的說道,“小穎,你看陽光這麼好,你不想睜開眼看一看麼?小穎,我已經有一百多天沒喝過你泡的茶了,家裏的那些茶葉和茶具也都很想你,你醒一醒好麼?”依舊是生硬有條不紊的儀器滴滴聲,秦瀚揉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聲音斷斷續續:“小穎,我們好不容易才能夠再在一起,你怎麼可以這樣貪睡。”
秦瀚一刻不停地說著話,手足無措地吻她冰涼的手,他曾經那樣希望一個不小心就能夠和她走到白頭,可後來連天都幫她去躲開不見他,他們跋涉千萬裏再次相見,就是為了赴彼此之間這一場沒有完結的情緣。他隱忍愛了她這麼久,如今一旦開啟發泄的閘門,他便再也無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唯有真真切切哭出聲來,將這麼多年的想念全部哭給她聽,越悲傷越好。
醫生說了,左右不過這幾日,撐不下去的話,那左穎這一輩子都可能不會再醒來。
秦瀚變得愈發惶恐,他幾乎用盡了一切可以想到的法子,他將她帶去讓左穎設計的那套小別墅,寸步不離地守著她,醫生說病人能感知現實世界的進程,所以他每時每刻都在對她自言自語,從他第一眼見到她的情景說到分別,他讓她的耳邊永遠充斥著自己的聲音,他固執地呼喚她,要與帶走她的死神做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