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動,快砍樹枝做暗器!”
“好!”
音未盡,人已停。秦動雙腳按在了樹幹上,手一動,一根粗樹枝落了下來,一拋一滑,便到了丁銘腳邊。
秦動腳快,手更快。一個起落間,剛在空中劃完一個拋物弧度,便有三四根粗樹幹“咣咣咣”跟著掉在了地上。
不消片刻功夫,丁銘身邊便落滿了斷樹枝。其中以粗壯結實者居多。
秦動手腳麻利,丁銘也不拖泥帶水。手掰,腳踩,“哢哢哢”聲連續不斷,富有節奏,一盞茶功夫,幾十根粗樹幹便化為了滿地的短木樁。
木樁雖短,卻粗壯,又尖銳。在有些人手裏,它比磨的風快的鐵片還厲害。
一截木頭當然敵不過一把鋼刀,但拿著木頭的人卻未必殺不了拿鋼刀的人。
丁銘也不想大開殺戒。但現在的形式是,你不想打,也得問問別人肯不肯。
毫無疑問,他們不肯。那麼毫無疑問,此戰無可避免。
既然決定了要打,那就是誰先誰就快,誰慢誰就死。現在敢有片刻的猶豫和遲疑,待會死了都沒臉去後悔。
顯然丁銘和秦動都不是喜歡事後去後悔的人,更不願意去當死後去後悔的人。
江湖路本來就是這樣,血腥,風雨飄搖。這飄搖的風跟雨,是腥風,和血雨。
從他們殺第一個人起,他們便已進入了江湖。甚至可以說,更早,當他們遇到第一個江湖人的時候,他們一隻腳便已踏進了江湖。
這是無法選擇,抗拒,擺脫,乃至拒絕的。
哪怕他們還未意識到,哪怕他們不肯承認,他們都已經與江湖分不開關係了。也許他們不信,但他們遲早有一天會意識到,隻要在江湖上待過一天,就算削皮挫骨,他們也無法洗脫那股江湖氣息。
最好的證明,便是他們已經遇到了江湖上永恒不破,顛簸不滅的兩個真理。
弱肉強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江湖上要是不想死,就得快點學會這兩個道理。
丁銘現在就在拚命學習這兩件事,因為他還不想死。他現在的氣息、心態,已愈發接近一隻凶獸。
但他的臉色卻無半分變化。
很多做大事的人都是這樣,喜怒不形於色,因為他們不喜歡讓別人窺探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人的變化往往複雜多端而不可琢磨,但細究其原因,大都真實純粹而又簡單強烈。
與此同時,一個嘍囉的人頭從斜坡上冒了上來。
丁銘恍若未覺,繼續徒手將木頭掰斷。
等那人露出小半個身子,丁銘忽然抬手就是一甩!
短木樁從他耳邊飛過,帶起的風吹變了他的臉,吹寒了他的心,吹破了他的膽!
那人嚇得渾身一縮,再不敢將頭露出來半分。
丁銘活動活動了手腕,像是在找剛才的感覺。
山坡雖陡雖險,範圍卻不小。又有三四顆頭冒了出來,而且個個身手靈活,眼看就要躍上來了。
丁銘眼神如刀,秦動已躍到了他身旁與他並立。
兩人雙手都抓著短木樁,卻一動也未動。
最快的那人一腳搭上了地麵,雙手一撐單腿一支,整個身子魚躍而上。
這時丁銘雙手齊發,短木樁終於破空甩了出去!
不分先後,耳邊忽聽得“嗖嗖”兩聲,當先一人和另一人當場被射穿,同時高聲慘叫後向後跌進懸崖。二人在半空中便斃了命,最後連個囫圇屍首都沒留下。
秦動力大而勢沉,右手接連甩出兩根短木茬,一根射穿胸口,那嘍囉當場斃命;一根射穿肩頭,把另一個嘍囉掀翻帶進了懸崖。
人們常說,內力精深者,摘葉飛花便可傷人。其實當力氣無可匹敵時,一樣可以做到片葉傷人,隻不過這樣的人太少罷了。
有些事一旦開了頭,做起來就跟開閘放水一樣順溜;就像背著老婆出去約會一樣,隻要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之後做起來就會越來越輕鬆自如。
接下來兩人簡直就化身成了兩挺機關槍,將斜坡這個關口守的牢牢的;但凡上來一個,身上馬上就得多一兩個血窟窿,運氣好的正中要害氣絕當場,運氣不好的翻身跌下懸崖摔成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