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了!子魚伸手便去搶他手裏的酒,可是他雖然醉了,力氣卻依然很大,緊緊地抓住酒缸,怎麼也不願意放手。
“要不你陪我喝,要不就不要攔著我!”慕容浚推開她,繼續喝酒。
子魚呆呆地望著他。漆黑的夜色裏,她隻能看到他的輪廓,可是卻清晰地感受到他渾身散發著的落寞。
“我陪你喝!”子魚拿過酒,雙手捧起酒缸,送到唇邊,喝了一大口酒,隨即被酒嗆到,咳了起來。
“不會喝,就不要勉強自己喝。”慕容浚把酒接過去,又喝了一大口,然後將酒缸放在身旁的地上。
“奕飛,我……我是情兒!”子魚脫口而出。
靜悄悄地,慕容浚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沒有說話。
子魚剛轉過頭去,慕容浚就身子一歪,頭靠在她的肩上,發出低低的綿長的呼吸聲。
她輕輕地推了推他,小聲地叫道:“慕容將軍,慕容將軍……”
他睡著了!那麼他剛才應該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幸好!子魚暗自慶幸,話出口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後悔了。她的身份要是泄露了,隨時會被押到辰國去和親,到那時,慕容浚想攔也是攔不住的。
已經接近立秋了,白虎關上山風習習,吹動著城牆上的旌旗。
子魚擔心慕容浚睡在沒有遮擋的城牆上會著涼,可是以她一人之力,根本搬不動沉醉中的慕容浚,便用力挪了挪身子,右手穿過慕容浚的後背,抱著他的腰身,又讓他的頭靠在她的頸窩裏,用她的體溫溫暖著他,讓他睡的舒服一些。
她很自然地做著這些,然後望著沒有月亮的夜空,數起了寥寥無幾的星星。漸漸地,困意襲來,她不由地沉入了夢鄉。
突然,有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左肩。“子魚,醒醒……”
子魚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來,被身前的一個黑影嚇了一跳,正要呼救,被那人捂住了嘴巴。
“別怕,是我!”魯靜低聲道,隨即挪開了手。
“魯伯,你怎麼會在這裏?”子魚不解的問道。
“太子殿下正派人四下尋找慕容將軍,要是讓他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就不好了。”魯靜看了看靠在子魚身上睡得正香的慕容浚,“我幫你送他回將軍府吧。”
魯靜將慕容浚背起,示意子魚跟上。子魚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跟在了魯靜的後麵。
這一路上,他們躲開前來尋人的太子衛隊,悄悄地將慕容浚送回了將軍府。
“子魚姑娘,你回來了!”馮小青沒有參加犒賞大會,此時見到子魚,連忙迎了上來。他疑惑地看了看魯靜以及在魯靜背上沉睡的慕容浚。
“大將軍喝醉了。小青子,你趕緊帶我們到東苑去。”子魚解釋道。
馮小青應了一聲,連忙拿了燈籠在前邊帶路,將他們帶到了慕容浚住的東苑。
好不容易將慕容浚安置好,魯靜便離開回軍營去了。子魚讓馮小青送魯靜出去後,因為擔心慕容浚一會醒來要喝水,便留在了東苑,趴在桌上時醒時睡。直到東邊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她才靜悄悄地離開東苑,回了西苑。
她不知道,當她拉開東苑的房門時,慕容浚就已經醒了,等到她掩了房門離開,他才睜開了眼睛,望著帳頂發了一陣子呆,然後喚來小兵,為他準備洗漱的東西。
慕容浚暗暗後悔,昨夜他真的太放縱自己了,醉得一塌糊塗。他隻記得在城牆上與子魚喝酒,卻對如何回了將軍府一無所知。看樣子子魚是在房裏陪了他一夜,好在他醉的不省人事,沒有做出不禮貌的行為。
洗漱完,慕容浚穿上鎧甲,照例去了軍營檢閱士兵的晨練。
子魚卻是躺在床榻上,怎麼也睡不著。她對自己的將來很是迷茫,難道要一直以子魚的身份呆在白虎關嗎?戰事結束之後,她又能否恢複南宮芷情的身份?她和慕容浚還會有將來嗎?
她躺了將近一個時辰,最終還是起來匆匆洗漱了一下,換了幹淨的衣裳,依舊用一根發帶紮起滿頭青絲。她出了將軍府,按照昨夜的記憶,獨自一個人往軍營走去。
軍營門口的守衛認出她是新來的軍醫,招來一個士兵,帶她去軍醫的帳篷。
經過練兵場的時候,她仰頭望著高台上的慕容浚。一身戎裝,英姿颯爽,好一個威武的大將軍!她不自覺地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