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南宮芷情睡得不好。夢中,她聽到上官鳴吹奏的《黃沙曲》,於是沿著荷池尋找,卻總是找不到。不經意回頭間,看見上官鳴站在月光下望著自己,蒼白的臉上露出哀痛、憤恨的神情。她靠近,上官鳴後退;她再靠近,上官鳴再後退。她總是無法接近他,於是著急地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她驚醒,感覺到臉上滿是淚水,正在夏夜的黑暗中一點一點地冷去。
“小姐!小姐!”晨曦來臨,她被水蘭喚醒,一臉的憔悴。
水蘭擔心地說道:“小姐,你的臉色很差。要不奴婢給那邊送個信,今兒休息一天,明天再去?”
“不行,這定好的事情哪能隨意更改。我隻是昨夜睡得不太好,今晚補眠就好了。”南宮芷情從床上坐起,穿上繡鞋,走到屏風的後麵。
“隻怕小姐今日還是要忙個不停,想早些回來都不行呢!”水蘭跟了過來,還想勸她。
“無礙,我撐得住。”南宮芷情對水蘭笑了笑。她知道水蘭關心她,可是那邊有很多人等著呢,要是不去,他們會很失望的。
小姐決定了的事情,沒有回轉的餘地。水蘭隻好伺候她換了一身素淡的衣裳,將一頭長發簡單地用發帶束起。
南宮芷情用了早膳後,又再修飾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她坐上馬車,往南城而去。
馬車剛出南宮相府不遠,與另一輛馬車擦肩而過。若她不是在馬車裏偷偷補眠,又正巧掀開簾子的話,她就會認出那是慕容浚的馬車。
慕容浚的馬車停在了南宮相府的大門前,劍心上前請守門的家丁通傳。
不一會兒,昨日那個丫鬟出來了,對劍心說了幾句話,轉身回去了。
“公子,南宮小姐今日又去了水月庵。”劍心向馬車裏的慕容浚回稟。
“知道了。追上剛才那輛馬車。”慕容浚淡淡應道。他很好奇,剛才那輛馬車裏坐的是自己的未婚妻,還是那個神秘的子魚醫女。
“是!”劍心甩了個響鞭,馬兒得了命令,大步跑了起來,向南宮府馬車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路上的行人開始多了起來。賣菜的商販們正用木輪車推或扁擔挑著蔬菜瓜果,急步向集市而去。
人多的地方,馬車放慢了速度,到人少的地方,再加快速度。就這樣時急時緩,直到水月庵前才追上了南宮府的馬車。此時,南宮芷情已經下了馬車,正步入水月庵中。
“公子,要不要通傳?”劍心問。
“不用,去醉香樓。”慕容浚看著南宮芷情清麗的背影,若有所思。
馬車經過‘醫廬’的時候,慕容浚讓劍心停一下,掀起簾子,望了一眼‘醫廬’裏的醫女子魚。
今日,排隊輪候看病的百姓依然很多。正在忙碌著的子魚感覺到一道探究的目光,不由地抬起頭來,發現那道視線正是來自“醫廬”外停著的馬車上半掀起的簾子裏。
是他?!昨夜,他跟了自己一路,今日又在‘醫廬’外窺探。難道,是自己不小心露了端倪,引起了他的猜疑?
“子魚姑娘,這藥方上有一味藥材正好沒有了,不知是否可以換成其他藥材?”藥童小吳走過來,指著藥方上的一處問道。
子魚看了一下,“可以,我改一下,你按照新單子去揀藥吧。”
改好藥方,她抬起頭望了一下外麵,剛才那輛馬車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