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生離開了門板,那微弱的哭泣之聲頓時消失,他皺著眉頭,不祥的預感自心中湧起。
“進去嗎?”
柳樂生指了指屋子,雖然木門緊閉,但以他們來說,想進一間民房實在要簡單不過。徐生沒有過多猶豫,點頭同意了對方的建議。
兩人便都默不作聲,沿著街道過了一圈,繞到了屋後的位置,這裏沒有什麼行人,做什麼也不怕引起注意。
徐生找了個稍低的口子,一躍到了屋頂,結果腳下立時起了一聲脆響,將他都嚇了一跳。
原來是這屋子的瓦片經曆了不知多少年的風吹日曬,一直未曾換過,徐生看了眼腳下被踩裂的黑瓦,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在上房時已經很小心了,卻不想到還是弄出了動靜。
這是一個環形的屋頂,四麵砌起高牆,屋頂卻不是尋常的那種兩麵搭成的拱頂,反而是四麵瓦片,齊齊向著屋中心斜下去,屋子中心留出一個大口,用以收聚雨水,透過空洞,徐生都能隱隱看到簷下露出的水溝,以及最中心處的一口大缸。
楓橋鎮人認為雨水代表天賜,有著福運,因而選擇了這種屋築,將雨水紛紛往屋中引,再經過水溝排出,好帶走一年的黴運。
然而今天徐生在這間屋子裏隻看到了黴運。
屋子內又有一聲輕響,隨後馬上寂靜下來,連那微弱的啜泣聲也聽不到了。顯然徐生引起的響動已經被屋內的人注意到。
柳樂生還沒上來,徐生也沒貿然下去,他在屋頂上環視了一陣,目光在那些起了黑斑一看就經不起多少事的瓦片中遊離,最後定格在其中一塊上。
那上麵也有一道裂縫,縫中露出的斷麵比起瓦麵本身要豔麗不少,與徐生腳下的這塊一樣。
這個發現並不怎麼好,它代表在自己之前,也有人用這種方式進了房子。
徐生蹙眉,通過這種方式進屋的人,不會怎麼友善。
呼啦。
一聲響,柳樂生也跳了上來,結果毫不意外的帶起一聲卡擦的響聲,甚至屋頂都被踩出了個小洞,一塊指甲大小的碎片從頂部落了下去。
“……這”
看著眉頭幾乎要擰在一起的徐生,柳樂生心虛道,“這什麼玩意,本大爺已經很輕了好不好……”
“你不會用內力緩一下嗎?”
徐生皺眉,他之所以沒提醒便是覺得以對方的實力弄不出多大的動靜,但結果與他的猜想背道而馳。
“內力?”
柳樂生麵露怪異,並沒有回答徐生的問題,反而是問道,“兄弟,你們這邊是管法力叫內力?”
法力?
眼見他又要說些奇怪的話,徐生再不理會,徑自落了下去,見他這樣,柳樂生也隻得暫且放下心中疑惑,小心跟了上去。
兩人一落到屋子中,便察覺到了屋內的詭異氣氛。
盡管動作很輕,但一點響動還是不可避免,屋子中的人察覺到兩人的進入,似乎知曉已經躲不過去,那哭泣之聲便不再掩飾,一時間兩人耳中都被那嗚嗚咽咽的聲音所填滿。
“你看這裏。”
突然,柳樂生低呼一聲,徐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又是一縮。
水缸旁邊,水溝以內並沒有石磚鋪墊,都是一些裸露的泥土,因為常年經受雨水的浸潤十分鬆軟,而在柳樂生所指之處,赫然有著一排腳印。
看樣子,正像是一個人從空中落下,然後再對著屋子走過去。
“走。”
見此,徐生再不猶豫,徑直朝著一個房間走去。
除去大門外,其餘三麵都是房間,左右各兩間,以及最背麵的兩間,用作廚房雜務,此刻六間屋門全部緊鎖,但兩人不會聽不出哭聲來自何方。
隨著木門的越來越近,那門後的嗚咽聲也越發的大了,像是在極力隱忍,卻又藏不下去,又像是刺蝟的叫聲,極其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