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入眼的除了紅色,她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顏色,明明是該讓人歡喜的顏色,可為何在她看來卻是那麼的刺眼。
輾轉幾個長廊,仿似永遠走不到盡頭一般,突然,一抹銀白摟著一抹粉紅攔住了她的去路,此刻,那兩人臉上全是幸福美滿的笑容,那笑容,比那滿眼的紅色更加刺眼,她張嘴想質問,可那兩人卻像是沒有看見她一般,從她的身上一穿而過,夙柳柳有些驚慌的轉身看著那相擁而去的身影,“凰,不要走···凰···”
驚慌的叫喊著,可是無論多大的聲音,那前方離開的人都沒有半絲停下的打算···
“不要走,凰,不要走,不要···”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裏,一張簡單的床榻上,一個嬌弱的人兒不停的揮著手,那眼角更是流下了點點的濕潤。
直到那揮舞的手被一隻大手給握在了手心之中,那人兒才停下了呼喊,淚水依舊在,隻不過那嘴角卻多了一抹微笑,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三日之後的那個清晨。
朦朦朧朧,夙柳柳隻感覺腦袋一片混沌,她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有看不完的紅色,還有那相擁而去的身影,任由她無論如何都喊不回頭,可是,似乎總有一抹溫暖圍繞在她的身邊,輕撫著她,那溫暖是誰?
意識恢複,還沒有睜開眼瞼,就感覺到手心處一抹溫暖,還來不及去尋思那抹溫暖,就感覺左肩之處傳來一陣刺痛,來的太突然,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嘶···”吸氣的同時,手也跟著不自覺的動了一下。
“溯。”
耳邊響起了一聲熟悉的呼喚,這一聲呼喚讓夙柳柳剛睜開的眸子跟著轉了過去,那記憶裏冷蕭的臉龐此刻顯得有些頹廢,見此,夙柳柳眨了眨有些朦朧的眼睛,不確定的開口道:“煜?”
“恩。”
聽到這聲輕應,夙柳柳微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一絲失落,隨即抬眸眯眼夙柳柳嗤笑道:“煜,你幹嘛了,怎麼搞的這麼不修邊幅。”
“很醜嗎?”荀郝煜有些木愣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醜,快去梳洗一下吧,我沒事了,謝謝。”當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煜那副有些狼狽的模樣,她就想到自己上一次在邊湘城受傷,哥哥照顧自己的情形,想來,煜也該有好幾天沒合眼了吧。
“醜就醜吧,你餓了吧,想吃些什麼,我去給你弄。”
“不餓,你先去洗洗,剛醒,不想吃。”
剛想開口拒絕,可是看著那雙堅定的眸子,荀郝煜到了嘴邊的話,也跟著咽了下去,“好吧,我去梳洗一下,順便將藥給你端來,你別亂動。”說著,起身替夙柳柳掖了掖被角轉身離去。
看著荀郝煜離去的身影,夙柳柳的眸子跟著暗淡了下去。
她服了藥不假,但是卻隻能護住心脈,而不能給自己解毒,自己如今這般狀況,似乎毒已經解開了,睡夢中,她記得,似乎曾有一抹熟悉的溫暖,是誰?
而之前,她記得總是被煜搖晃,後來似乎又多了一個聲音,朦朦朧朧的似乎看到一抹紫色,是誰?是他嗎?
不消片刻,荀郝煜恢複了清朗,端著藥碗走了進來,剛進來,就看見那個趴在床榻上的人兒皺著眉頭,一副很是苦惱的樣子。
焦急的幾步上前,荀郝煜擔憂的開口道:“是不是哪裏又疼了···”
“沒事,就是感覺有點難受。”轉眸,不甚在意的笑了一聲。
“來,先喝藥,喝完了,我給你弄吃的。”說著,荀郝煜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拿起湯匙舀起碗裏的藥,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吹,然後送到了夙柳柳的嘴邊。
看著麵前湯匙裏的藥,夙柳柳苦笑了一聲,“煜,這般喝藥,你想苦死我啊,再說,我又不是唐瓷娃娃,我自己喝就好。”說著,夙柳柳忍著痛掙紮著欲從床榻上坐起來。
“別亂動,想起來,說一聲便是。”說著,急急的放下藥碗,小心翼翼的將夙柳柳從床榻上給抱了起來,盡量避開她的傷口,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
從沒有感覺到自己這般虛弱過,僅是一個爬起來的動作,似乎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有些氣喘噓噓的倚在荀郝煜的身上,夙柳柳就著那嘴邊的碗,毫不猶豫的一口喝了下去,藥很苦,就如她此刻的心一般,而她此刻,卻很是需要這般的苦味來滋潤那比這藥還要苦上幾分的心,隻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