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與不說又有何不同?”路西法冷笑一聲,轉身看了看久黎,淡淡開口,“難道說,如果我說了,你家夜帝——空唯憶就會放了久黎?還是說,如果我說了,空唯憶就會一直呆在久黎身邊,一如當初?還是……說了,空唯憶就不再是夜帝,繼續甘願為久黎平凡?你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到現在,這一切的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不是嗎?”
白淼愣怔片刻,沒有作聲。也許,他說得對……他的想法還是太過天真。白淼看了一眼眼前的紫色氣息,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黑水需要有方向的指引才不會迷失。這幾天,可能都是夜帝或者我來送飯給久黎。但是我和陛下都已經可以在黑水中穿梭自如,不留痕跡,所以不能幫你。幾天後,會有侍從給久黎送飯。”說著,他轉身離開,進入黑水之中,片刻,已經沒了影子。
路西法楞了一下,若有所思地低下頭,仔細地看著久黎,不一會兒,也緩緩的消失,進入了久黎的靈核。
不知道,我這次的做法,是對,還是錯……白淼從黑水中浮了出來,神情凝重。
"白淼哥哥!"少女嬉笑著趕過來拉住剛剛浮出水麵的人兒。
“林韻?”白淼微微一驚,目光一暗,“陛下不是剛剛招你過去嗎?怎麼又來找我了?”
“我那個堂兄皇帝啊,我懶得理他。”空林韻嘟了嘟嘴,晃了晃腦袋,“當初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裏當聖女,他倒好,出去遊山玩水!要不是白淼哥哥把我安頓在白夜城,我說不定早就被幕厲他們抓走當人質了!”
“你是永夜帝國的聖女,幕厲他們不會為難你的。”白淼淡淡開口,起身離去。
“白淼哥哥!等等我啊!”空林韻一著急,連忙趕了過去,“白淼哥哥,你又不理我了!我要告訴皇兄去!你欺負人!!”
“現在知道夜帝陛下的好了?”白淼的嘴角微微抽搐,不爽地停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待到空林韻終於趕上,才繼續離開。
"哼,白淼哥哥,你這兩天怎麼和皇兄一樣,老是往黑水之獄裏麵走啊?下麵關了什麼人?"空林韻眨了眨眼,不答反問著,不由地瞥了一眼黑水。
“……一個……”白淼思索了片刻,目光微微黯淡,“讓夜帝無法放下的人……”
“啊?皇兄那麼冷血,竟然還會有放不下的東西啊?”空林韻挽著白淼的手,一臉匪夷所思。不是她不想相信,而是實在太讓人不敢相信。夜帝,身來無淚無心,再加上加冕帝位時,舍去所有暖色的感情,隻留下了冰冷的殺意與恨意……這個時候還在想念人,簡直是不可能嘛……
“一個讓他恨到骨子裏的人……”白淼補充完一整句話,語氣漸漸冷了下來。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與迷惘。
也許無心對於現在的空唯憶來說,反而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可以忘卻一切痛苦。可是,自從遇上黑水之中的那個少女的第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可能再次無心了……
愛著,思念著,悲痛著,恨著……交織錯雜的感情,終究化成了一道束縛靈魂的鎖鏈,讓他無處可逃。
就算將一切愛意轉換成更深的恨意,卻也不能放下心中的那個人……隻想著,折磨,困住,讓她痛苦,失去自由與幸福……
是這樣嗎?憶……這是不是就是你現在的心情?白淼不再說話,思索著。耳邊是空林韻嘰嘰喳喳的聲音。
“白淼哥哥!”空林韻叨了半天,卻不聽白淼一句回話,不由有些生氣。她捏了捏白淼的手臂,這一陣疼痛,總算是把白淼從思緒中喚醒。無奈地低下頭看向了空林韻,白淼歎了口氣。
“白淼哥哥,你好像很在意那個人呢。你們是什麼關係啊?”空林韻不滿地哼了一聲,朝著白淼質問了一句。她天真的紫色眸子裏溢出些許抱怨,想必心裏麵已經很不高興。
被問到這句話,白淼平靜的表情忽然僵住,身體也有些許僵硬,他張開了口,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關係?毫無關係……
可是,看到她被抓的時候,那樣的難受是什麼?看到她被打傷的時候,那樣的焦慮是什麼?看到她昏迷的時候,那樣的揪心是什麼?
他在代替空唯憶為那個人心疼嗎?
怎麼可能?既然連空唯憶都已經對她如此狠心,他又何必再心疼?那為什麼,他還要觸犯皇威,冒著危險,把黑水之獄的破解方法告訴她?
所有的理智,都已經化作泡影一般。白淼心慌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