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焦躁的企圖打探各種消息,都被推拒而回。
書瑤雙目無神的依靠在床榻上,眼前總是晃過寧妃主仆的身影,心裏擔憂著寧妃的傷勢,也不知寧妃姐姐是否已經好轉。
自那日從椒蘭殿回來之後,這寶瀾苑內便多了很多眼生的侍衛,連春桃都不認得,與前些日子自己被關在院中的情景何其相似。
外院傳來一陣騷動,似乎是什麼人走了進來,與侍衛們交談了幾句便在敲著外殿的門,由著春桃去打點,書瑤依舊依靠在床榻邊,估計是來送膳的宮人吧,這皇宮與牢籠無異。
福喜才走進內殿,便看見消瘦的弱不禁風的書瑤,肥膩的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呦,雜家來看看瑤榮華,這宮裏啊可是發生了一件大喜事。”
抬眼看見進來的是福公公,書瑤沒有搭訕的心思,隨意的道:“我困在這裏像坐牢一樣,還有什麼喜事呢?”
福喜綠豆一般的小眼睛微微一轉,喜笑顏開的道:“榮華娘娘您不知道啊,這嶽州啊打了大勝仗,聽說啊殺死了好些個亂黨呢。而且啊,寧妃被當今皇上封為貴妃,已經移居凝露宮了,皇上連著幾日都是宿在她處。榮華娘娘又是寧妃的閨中好友,這還不是天大的喜事。”
書瑤閉著眼睛聽著福喜的彙報,待聽到皇上宿在寧妃處時,再也保持不了鎮靜,急急衝上去緊緊的揪著福喜的衣襟,大聲問道:“你說什麼?皇上宿在寧妃那裏?怎麼可能,寧妃姐姐她……她受了傷,而且……”
福喜搖搖頭,擺擺手道:“那點小傷算什麼,早已被禦醫醫好了,而且凝露宮現在門庭若市,前去討喜的大有人在呢。雜家估摸著榮華娘娘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特來告知。”
書瑤微微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在地上。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狂吼,寧妃有自己的心上人,皇上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寧妃已經連續幾年沒有得到寵幸,為何這段時間會招致聖寵,難道又是因為自己嗎?
難道皇上是為了報複自己才會選擇玷汙寧妃的清白嗎?
不,不要……心裏瘋狂的叫囂著不要,書瑤仿佛看見寧妃那唯美的戀情在唱著悲歌,那個她愛慕了十餘年的男子在風中不住的哭訴。
難道這又是宿命嗎?
已經不記得福喜又說了些什麼,隻看見他的嘴一張一合,肥胖的臉上堆著諂媚的笑意。
重重的躺在床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過於震撼,書瑤理不清頭緒,隻能將頭埋在被子裏,企圖獲得更多的清醒。
夜夾雜著陣陣涼意席卷了整個皇宮,幾家歡喜幾家愁。
金碧輝煌的凝露宮內,一盞孤燈印照著一個嬌俏的人影,旁邊一個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人正在研磨。
靜靜的放下筆,端詳著新畫的畫卷,一個如風一般靈動的男子身穿深紫色朝服,手拿執象牙牌,嘴中念念有詞。
寧妃打了個哈欠,有些疲憊的道:“皇上,您看這副畫卷可還滿意?”
接過寧妃手中的畫卷,墨昊澤細細的摩挲了一番,滿意的道:“不錯,像、真像。”
寧妃甜蜜的笑笑,旋即試探的說道:“皇上,能將前太子的事再說與臣妾聽聽嗎?”
墨昊澤聞言陷入沉思,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時光。
良久,悠悠的開口道:“皇兄做太子時,朕經常偷偷的躲在珠簾後看他們上朝,討論國家大事。那時皇兄就是整個流音國的標杆,每個人都對皇兄讚許有佳……”
寧妃聽了津津有味,良久,意猶未盡的問道:“後來呢?前太子又是怎樣遭遇不測的呢?”
墨昊澤的眼前再次浮現出那個破敗的城池,殘破的旌旗獵獵飛舞,一身是血的皇兄在地上不斷的抽搐,最後悄然離世。
深深的歎了口氣,墨昊澤勉強收回了思緒,顧左右而言他:“今天已經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最近朕一直在看你作畫,你都不曾歇息過。”
寧妃有些遺憾,但是當著皇上的麵又不便說什麼,隻得輕輕的應了一聲,走到了內殿之中。
墨昊澤仔細的端詳著畫卷上的男子,陷入了沉思,一時笑,一時哭。
寧妃躲在簾幕的背後悄悄的觀望著,心裏萬分疼痛。那個自己戀慕了十幾年的男子,沒想到他早已死去了十數年,自己卻在最近才得到他的信息,他竟然是流音國的前太子,當今皇上的親哥哥—墨憶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