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將這鋼針從你的頭頂插入,會發生些什麼?”墨痕的笑容像足了那深淵之下開著的黑色魔鬼花,美麗妖豔的同時,又散發著濃濃死亡的氣息,讓人害怕,卻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刺客咽了咽口水,她開始覺著嗓子已經發幹,眼前浮現出那如同筷子一般長短的鋼針插入腦袋後的畫麵,讓她不寒而栗。
可墨痕卻依舊笑著,笑的如同一個孩童喜歡上了某件有趣的玩具一般,道:“其實我也不曾試過,隻是聽人說這十分有趣。而平日裏抓到的那些心懷不軌之徒,總不像你一般嘴硬,還不等我用出此招,他們便劈裏啪啦將一切都說出來了。”
“說真的,我有些失望。”墨痕露出一臉遺憾之色,這卻讓刺客更加瑟瑟發抖。
而墨痕臉上的失望之色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卻突然又變的興奮起來道:“可今日此處,沒有別的逼供工具,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是我,也是毫無辦法。恰巧記起身上還帶著這東西……”墨痕瞥了眼手中閃著寒光的鋼針,笑的陰險道:“不如就此刻試試,也好叫我親眼瞧瞧受刑者的淒涼,聽聽受刑者的慘叫。”
說著,墨痕竟然躍躍欲試起來,將鋼針對準刺客的頭頂,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那針尖與頭皮觸碰的冰涼觸感,身上開始有著像是電流湧過一般的感覺,手腳都麻木的不敢動彈。臉上的傷口似乎變的不那麼疼痛了,身體的一切恐懼都留給了頭頂上那支足有筷子長短的巨型鋼針,心跳總覺著像要停止一般,她感覺到了窒息。
但墨痕顯然根本不在意她的恐懼,而是饒有興致的將鋼針來回挪動著位置,似乎是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刺下去。
但是她又不是很肯定究竟是哪個位置最有效果,於是一臉求知的轉過頭去問方笑語道:“小姐,從這裏刺下去可好?”
刺客渾身都一涼,從頭發絲到腳趾蓋,從頭到尾都像是浸在冰水裏一般,還是在寒冬臘月的天氣裏。
她用幾乎是求救一般的目光看向方笑語,她祈禱方笑語存有憐憫之心,給她一個痛快。
方笑語不耐的看了墨痕一眼,冰冷道:“無論從何處刺下去都無妨,若是沒有刺對了位置,再來一次便是。這麼個大活人,總有你玩膩的時候。”
方笑語的話就像是一桶帶著冰渣子的冷水,從頭將她淋濕到腳,她這才意識到,若論及狠辣,墨痕遠遠都比不上方笑語一絲半點。
丫鬟如此毒辣,主子又怎會是個任人宰割的綿羊?
不僅僅是刺客,此刻就連趴在不遠處樹後頭的綠苑也覺得渾身冰冷。她想象了一下那巨大的鋼針從她頭頂刺入的情景,就隻是想著,就覺得很疼。可是她卻無法想象到刺入之後會發生些什麼。
而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綠苑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衣裳。
她想離開。她不想看到那樣的畫麵。哪怕那鋼針刺入的不是她的腦袋,可她依舊覺得周身顫抖的停不下來。
好可怕。世子妃好可怕。
殺人不過頭點地,哪怕世子妃將刺客一刀了結了,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殺人者人恒殺之。她明白做出決定前就要有失敗被反殺的覺悟。
可是,世子妃明明有頃刻就了結刺客的能力,卻放任墨痕一步一步的從身到心的折磨著這個刺客,她才意識到,她不是生活在無憂無慮的農家小院,她生活的地方是安王府,是僅次於皇宮的吃人的地方。
在這裏,紛爭從未斷過。而這王府裏原本最大的紛爭,就是來源於夫人對世子的迫害。
綠苑突然覺著很害怕。
她驚覺此刻夫人被少爺刺殺生死未知,而少爺又被小姐抓住了把柄連連威脅。
那麼,小姐就是最後贏家嗎?
綠苑心裏狠狠的打了個突突。
不是的。這裏最終的贏家是世子妃。她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
由夫人被刺殺一事開始,她洞悉了少爺的所作所為,甚至洞悉了少爺為何會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她將一切推測神不知鬼不覺的灌輸給了小姐,讓小姐與少爺反目,讓小姐對少爺失望。甚至於,就連周貴妃與二皇子的算計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成了能被利用的工具,而小姐明明知道或許這就是方笑語為了對付她們一家人的陰謀,但卻不得不乖乖的跳入其中成為她手中的一個提線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