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流言,多是那個下賤的女人傳出來的。安王也當真是個混賬!竟被一個女人迷的不知進退,連自己的孩子也保護不了,他可也算是個男人!”周相一想起安王那副嘴臉,就氣不打一處來。他最後的這句話罵的是安王,實則又何嚐說得不是自己?
“不是保護不了,是壓根兒就沒想保護。安王爺好歹也是個王爺,周相您信他連個妾都整治不了?”方笑語冷笑:“如今最巴不得世子去死的人恰恰是安王爺,他這是想讓世子給他最喜愛的兒子讓路呢。”
“混賬東西!”周相猛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水都灑了不少。周相這一怒的氣勢,若是換了旁人在,許是要嚇的渾身發抖了。
“您老可別傷了自己的身子,我還指望您能在背後給世子撐腰呢。為了個賤人傷著自己多不值得?”方笑語心疼那茶杯,蓋子都掉在地上碎成渣渣了。
“你到知道心疼老夫。”周相突然就被方笑語給逗笑了。明明嘴上說著安慰他的話,可那眼睛盯著地上摔碎的茶杯,一臉惋惜的神情實在是讓人想笑。
方笑語瞥了眼窗外還在與其他人說笑的葉西乾和葉詩蘭,嘴角微微勾起,而後轉身為自己倒了杯茶,捧在了手上道:“周相可知,越是善於偽裝之人,實則就越好對付。”
周相挑了挑眉,有些不解方笑語為何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來,於是道:“越是善於隱藏之人,心思便越是敏銳。他若是個惡毒之人,那便決不能小覷,否則吃虧的隻會是你。”
周相的話中帶著些提點。
可方笑語卻笑道:“善於隱藏之人之所以不能讓人小覷,是因為他的謊言時常被當做是真的。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前頭是人,後頭當鬼。世人愚蠢,明明被人騙過,卻還以為自己所看到的就是本質。”
說著,方笑語聞了聞茶香,繼續道:“可是這樣的人一旦被人拆穿,就等於是揭開了神秘的麵紗,再沒了那些偽裝,他又要如何騙過別人呢?若是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他在我麵前就等於是被剝光了衣裳一樣的透明。對於這樣的人,他連葉詩蘭都不如。至少葉詩蘭還懂得向外散布世子克母的流言,與她的母親同出一轍。而葉西乾,卻隻是個自以為是的卑賤庶子罷了。”
“隻要拆穿了他的虛偽嘴臉,他就會狠狠的摔落塵埃。從前所偽裝的美好假象全都會崩碎而不值一提。可是,真要拆穿他的虛偽嘴臉又談何容易?”周相明白方笑語的意思,可是但凡善於偽裝者,大多都是心思細膩之輩,又如何會輕易讓人抓住錯處進而拆穿他?
方笑語卻笑笑,道:“周相應當比笑語更清楚,這世界本不是隻有黑白兩色。他善於偽裝隱藏,不易被抓住痛腳,那隻是因為他處於主動,而你我被動。周相當年叱吒朝堂,各種手段不知用了多少,如今退了,莫非就要開始墨守成規了?他不露出馬腳,咱們便製造機會讓他露出馬腳。至於那馬腳是真是假又有什麼關係?”
“對待敵人仁慈,便是對待自己殘忍。李素青這母子三人,看了世子多少年的笑話,風水輪流轉,是不是也該咱們擺上桌椅,吃塊糕點水果,笑著看他們疲於奔命了?”方笑語從來都不是個仁慈的人。從前輪回了九十九世,受著腦子裏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從不主動作惡,當了那麼多世的好孩子,現在想來,她簡直就是有病!
神仙什麼的,別說這世上究竟有還是沒有,就算是有,又有什麼關係?
現在想起來,她對於神仙的印象都是最初那一世神話傳說裏的,聽起來瀟灑自在,可是誰見過?沒見過又怎知真的瀟灑自在?
方笑語現在是想開了。主動作惡的事她依舊不做,可若對方是敵人,那便得手段盡出,以達到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的效果。
反正她與葉西辭成親,就等於是與葉西乾等人有了因果。你們要害我夫君,我就弄死你們,多簡單粗暴的道理,神仙也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