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信佛之人而言,‘佛女’所代表的意義絕非如今表麵上看起來這般尋常。有時,方笑語的一句話,很可能就會改變許多人的人生。當然,前提是她依舊還會有如從前般的‘未卜先知’。
隻是,這女子當真是太鋒芒畢露了,還需好生敲打一番,否則他怕西辭那孩子將來鎮不住她,所以他才有了此言。
隻是他話還未說完,方笑語卻立即沉了臉色,道:“周相,我不接受任何威脅。”
“嗯?”周相被人打斷了言辭微微有些不悅。可他如今正是需要方笑語來緩和他和葉西辭之間的關係,所以倒也不便發怒。
“我若要待一個人好,便隻能憑我心甘情願。我要保護的人,就決不允許任何人去傷害他,我要喜歡的人,就會盡全力去讓他過的安心美好。隻是,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願,與任何人無關,也無需他人來教我該如何抉擇,更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與敲打。周相您不行,誰都不行。我爹也不行。”方笑語才不慣著這些人的臭毛病。在高位久了,看誰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有求於人還這麼囂張,誰給他們的自信?
她確實不討厭周相,可不代表她不記仇。他故意引她去青樓的事她還沒跟他計較,憑什麼還要以一副長輩的姿態來敲打她?
別說他現在還沒跟葉西辭相認,就算是相認了,她不是還沒嫁給葉西辭呢嗎?就算八抬大轎將她抬進了安王府,那麼說話做事也是有商有量的,還想命令她?想得美呢!自家老爹都還沒命令過她呢,她憑什麼要接受不相幹的人的敲打?
周相一時間語塞。這個方笑語果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之人。
別的人見了長輩,無不是恭恭敬敬,就算理不在長輩身上,小輩也是萬不敢還口的。可是他與這個方笑語接觸過兩次,兩次都是被頂撞的啞口無言。他縱橫朝堂幾十年,就沒被人這麼警告過。
可偏偏有求於人他還不能還嘴,心裏別說有多憋屈了。
再說了,不就是稍稍敲打一番嗎,用得著如此火氣十足?簡直就是一副‘你再多說一句我就順著窗戶將你扔出去’的架勢。
周相皺著一張老臉,心裏頭窩火,但奇怪的是他倒是並不因為方笑語的頂撞而厭惡她,隻是心中稍稍有些不悅罷了。不過這種不悅與跟外孫相認這樣的大事相比,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方笑語看著周相這一臉快要被憋死的憋屈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些暗爽。說實在的,前些日子周相著人將她引去望花樓相見,雖周相的態度其實不算惡劣,可是那種久在高位已經滲入骨子裏的高傲實在是讓人看著有些不舒服。
這次就算是報了仇了吧。
方笑語重新轉過身對著窗戶,臉上露出笑意。她很體貼的轉過了身,否則若是周相看到她因為他的憋屈而生出的笑意,恐怕會更加憋屈的難受。
此時方笑語神色突然一凝,望著對麵棋社裏魚貫走出的一幫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道:“周相今日將笑語約在這煙雨巷賢德樓,恐怕還另有深意吧?”
周相聽到方笑語之言,立刻收斂了那憋屈的神色道:“你看到他了?”
說著,也起身走到窗邊,目光望向窗外人群中的一人,繼續道:“你可曾與他打過交道?”
方笑語搖頭,笑道:“見倒是見過,隻是卻從未麵對麵的‘交流’過。如此儒雅溫和一表人才的人物,想必我與他一定很有共同語言。比如說,談談要怎樣才能不動聲色的將一個人除掉?再比如說,要如何才能讓一個人過的無比淒慘連神鬼都為之慟哭?”
“可不要小瞧了這個人。這可是個極善於隱藏之人,外頭人都在傳他的好,難能聽到他任何的不是,反倒是西辭這孩子,傳言中可是可怕的很。”周相看向那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