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覺得,木遊指正洪將軍與太子侵吞軍餉之事可屬實?”方笑語眉一挑,問道。
李路立刻犯了難道:“這……這樣的事如我們這般蝦兵蟹將如何能得知?隻是,我心裏是有些不信的。就說軍餉之事,朝廷每年撥下來的銀子就是那麼些,軍中大大小小的開銷,發與將士的例銀,還有對於死去弟兄的補償,大大小小算下來都不是小數。若是再被洪將軍和太子侵吞,那豈非是說朝廷每年撥給西北軍所有的銀子全都進了洪將軍與太子的口袋?可若是如此,其他幾軍又怎會全無反應?”
方笑語點了點頭。她剛來西北時就已經在自己的軍隊中調查過此事,很顯然,周成錢串子他們這些軍隊裏的老人都完全對此事一無所知。
就像李路說的,朝廷每年撥給西北的餉銀就這麼些,要平均分配給各個隊伍,再加之采買、撫恤、例銀等等一係列的開銷,所剩的銀子根本不多,太子就算真的要侵吞軍餉,這點銀子連給他塞牙縫都不夠,他完全沒必要因此事而髒了他的手。
侵吞軍餉一事有太多破綻,一查便知處處是漏洞。所以方笑語覺著,所謂侵吞軍餉一事本就是一個餌,一個引皇帝上鉤的餌。
由此事引得皇帝徹查與太子有關的一切,這其中自然就會引申出鬆鶴樓來。而鬆鶴樓本就是葉書成為了陷害太子而成立的存在。它從建設之初就是打著太子的旗號的。無論他人以什麼渠道去查,都會查到鬆鶴樓是太子的勢力。
而此時,查到鬆鶴樓私通外敵又會如何?不是不知不覺的就將一切嫁禍在太子的身上了嗎?
隻是方笑語不明白。葉書成成立鬆鶴樓一直是打著太子的旗號的。可她不信太子會對此事一無所知。
京城裏突然就出現一個打著他的旗號行事可他卻完全被蒙在鼓裏的情報組織,難道他就不會懷疑這是他人因為什麼目的而利用他的名號行事嗎?難道他就一點防備也沒有?
方笑語不大相信。就算太子疏忽此事,那作為太子頭號智囊的葉西辭也會忽略這樣可疑的地方?
“你對洪將軍了解多少?”方笑語也就隨意一問。李路的級別太低了,有什麼重要的事他也不可能知道。
果不其然,李路皺了皺眉頭,使勁兒想也沒想出什麼來,有些沮喪道:“關於洪將軍之事我知之甚少。隻知道他幼年喪父喪母,吃著百家飯長大,後來便參了軍。因為在戰場上殺敵十分狠辣,憑著軍功一路青雲直上。後來,他被簡將軍提拔,便真真正正在這西北紮了根。後來,簡將軍交出了兵權,去了京城定居,原本的西北軍便被劃分了。皇上似是念簡將軍鎮守西北有功,便聽了簡將軍的推薦,將洪將軍提拔至此。其餘的,我真的不知了。”
方笑語目光忽的放大,急切的問:“你是說,洪將軍是簡將軍提拔上來的?”
李路點點頭,不知道方笑語在激動個什麼勁兒。
方笑語當然激動。這簡將軍不是別人,正是安王妃的父親簡政殤。洪將軍是簡政殤一手提拔,那麼這個洪將軍或許就並不如表麵上這般簡單了。
方笑語突然一愣,然後飛速的從懷中取出那木遊交給李路的紙,盯著上頭的雜亂的地圖看了起來。
她突然想起了她究竟是在哪裏看過這張地圖了。怨不得她覺得如此熟悉,她從前真的看過和這張地圖一模一樣的路線,隻是一時間未曾想起來罷了。
她又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摸出了一塊玉佩。那是葉西辭夾在那一箱子銀票中間送給她的玉佩。是曾經安王妃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玉佩。
那玉佩玉質有些粗糙,佩中鏤空的地圖可不就是和木遊交給李路的地圖一模一樣?隻是木遊這張地圖畫的歪歪扭扭,不如玉佩上這樣整齊罷了,所以她才會一時間沒想起來。
玉佩→地圖→安王妃→簡政殤→洪將軍→木遊→周相→周貴妃→二皇子葉書成。
這一條線被完好的連貫起來。而一切的分割點,就在木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