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底下亂成一鍋粥的叫罵聲,方笑語卻笑了。
有些久違了的感覺。曾經她也站在一群人的麵前,說著相差無幾的話。隻是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麵前隻有兩百人,而那一世,她麵對的是幾萬大軍。
她幾乎都要忘記了這樣的感覺,安安心心的經曆輪回,成為一具行屍走肉。可是她沒有一日忘記過那一世,她身為將軍,帶著她的兵上陣殺敵,成為了敵人眼中讓人聞風喪膽的死神之軍。
也沒有忘記那些叫她將軍的漢子那不甘和死不瞑目的眼神。更加沒有忘記那城樓之上掛著的頭顱,用最冷漠的死寂來看著帝王旗換江山易主。
方笑語有一瞬間的恍然。那一世,那個金戈鐵馬執槍而立的女將軍是她輪回的過程中最後一次的熱血沸騰。自那一世之後,她成了那個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人,用盡全力的疏遠一切,最終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
而麵前站著的這些人,揮舞著雙手似乎要將她撕碎,與曾經那些與她同生共死的兄弟一般模樣,她覺得,或許這一世,她不會上陣殺敵,卻依舊會多出一個讓她無法割舍的羈絆了吧。
“大言不慚,既是如此,就讓我周成來會會你!”
“加油啊大成子,給這小娘皮些教訓,看她還敢不敢大言不慚!”
“小娘子可要小心些,大成子可是出了名的不會憐香惜玉。”
一個個叫囂聲顯示著這些人對方笑語的不屑。可方笑語並不生氣,隻是麵帶著笑意道:“別他娘的說廢話,要打就快!老娘要收拾你們兩百個兔崽子不過是盞茶的工夫,你們就算是要拖時辰,也給我找些像樣的借口!怕輸就直說,老娘又不會笑話你們。至今為止,能贏過老娘的,都還沒出生呢,你們也不必覺得丟人。”
方笑語的話進一步點燃了這群人的怒火。周成掄著一對錘子,舌頭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角,眼中是嗜血的戰意,道:“我周成用的是雙錘,一錘砸下去,就是不死也得去上半條命。看你不過一個小娘們,嬌小柔弱的,你可得想好了,現在退下去還來得及。”
“廢什麼話呢,你究竟打還是不打?不打就給我滾下去,別耽誤老娘的時間!”方笑語輕蔑的撇撇嘴,一臉的不屑。
“好,既然你找死,就別怪我周成不憐香惜玉。你選個趁手的武器吧,或許還能堅持下一招半式的。”周成壓根就不信方笑語一個剛剛及笄的娃娃能是他這個身經百戰的人的對手。
他覺得對方柔柔弱弱的,恐怕連他一招都接不下來,也不知道皇上是發的哪門子神經,竟然將這麼一個娃娃派來做他們的頂頭上司,這不是鬧著玩呢嗎。
可他就是忘了,皇帝又不是昏君,如何會犯下這般大錯?他既敢讓方笑語執掌軍師,那方笑語必定是有著一些本事的,否則皇帝怎會拿他自己的軍兵開這樣的玩笑?
“對付你這樣的還需用兵器?那我還有什麼資格來做你們的頭兒?盡管上來便是,看我不打飛你的錘子!”方笑語的神色越發輕蔑,將個周成給刺激的雙眼充血,如一頭暴虐的野獸。
周成掄著錘子就直奔方笑語而去。他看似暴怒,卻並未失了理智。她深知方笑語是皇上派來的人,可以說,對於他們來說,方笑語就是他們的將軍。雖不知皇上究竟是發了哪門子神經派出這麼個娘們來統領他們,可皇權至上的年代,就算再是不服,也絕不能真將這娃娃給殺了,否則一條謀殺上官的罪名扣下來,他們這些人,一個腦袋也休想保得住。
所以,他隻是想給這女娃娃些教訓,讓她知道大言不慚的後果罷了。
他覺得他一個大老爺們,戰場上揚了名的,打贏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女娃娃應該是忒容易的事,可是,事實卻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