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尤裏·敏茲結束了一天的勞累。
她靜靜地望向星空,星星在林地的天窗上隨著霧氣的流動而閃爍不定。而那林間的天窗——就是她所在的小小村莊所在的地方。她清楚地記得,秋天的這個時候到達天窗頂端的星座是天河座,她記得有一次給一個衣著奇怪的外鄉人配藥的時候,那個外鄉人說什麼天河座三是一個星團。至於什麼是星團,據那個外鄉人說,那是數十乃至上百個像太陽一樣的東西聚集在一起構成的東西。
她眯起眼睛,仔細地看著那星座,卻並不能看到那個外鄉人說的幾百個光點。雀鷹艾伯特警惕地像四周瞅了瞅,撲棱著飛走了。
她居住的村子還算靠近黑森林的邊境,所以來往的人還算比較多。
當然,也隻是比較多而已。來一位外鄉人還是會成為少有的大新聞。敏茲的家像所有黑森林高地人的房子一樣,都是用木頭建成的。可能是因為家裏人少的緣故,這座房屋顯得很寬敞——這房子裏隻住著她和她的母親芙蕾麗安·亞文。至於她的父親,她隻知道父親大概也姓敏茲,是高地人。連這小小的居所都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這座房屋是村莊裏的人們幫她們蓋起來的。
當然,這在黑森林的小山村裏算是太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就像尤裏和媽媽給村民配藥一樣理所當然。
艾伯特不知飛到哪裏去了,但她不必擔心她的雀鷹,因為在濃密的山林裏飛不起太大的猛禽,而且艾伯特很機靈,沒什麼能傷到他。
她突然想起,明天還要采金銀花,於是闔上了窗戶。她那煩人的弟弟格裏高利似乎又被人從雞窩裏趕了出來,沾了一屁股的雞毛。現在媽媽正在滿世界地抓他去洗澡。
格裏高利幹什麼都不行,連采藥這種事情都做的笨手笨腳,唯獨在逃避洗澡這種時候靈巧的很。沒什麼地方是他上不去的,為了躲避洗澡,他甚至能溜到獵鷹者家樓頂的鴿子窩裏。
不過媽媽芙蕾莉安也總有辦法抓住格裏高利就是了,不管他動作多麼靈巧,最終還是要被媽媽拽著領子拖回來,扔進熱水裏“洗不幹淨別出來。”
“啊,救命!媽我是不是親生的,我不要洗澡!”格裏高利又被拖著領子拽回來了。對於親生與否的問題,芙蕾莉安太太甚至都懶得回答他,她直截了當地把格裏高利扔進洗澡水裏。
“洗不幹淨別出來。”
然後裏麵就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抱怨聲,當然對付這個也很簡單。隻要說——
“神父留下的作業你寫了嗎?”尤莉不失時機地補了一句,裏麵不可一世吵吵嚷嚷的家夥立馬安靜了下來。當然,他安靜下來也沒用,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最後他逃不掉洗澡也逃不了作業就是了。
真是悲慘的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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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外麵響起一陣急促的鍾聲。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聲音清晰,急促,響亮,一定是村裏哨塔的警鍾聲!
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