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降臨的第二十個年頭。一個少年抓著韁繩躺在奔馳的戰馬上,任這匹有些太過活躍的馬在草地上撒著歡。
少年的亞麻色短發隨著馬兒的奔馳起伏著,上麵粘上了幾根幹草。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在馬背上“思考人生”——反正那頭發也很久沒有認真洗過了,再多粘幾根也無傷大雅。
天空頗為澄澈,其上沒有半絲雲朵,更不見帝國天騎士的黑鷹張開如雲巨翼。上午明媚的陽光直射在少年身上,暖洋洋地,感覺無比愜意。少年心滿意足地眯著眼睛。
“修斯!”
馬背上的少年眯著眼睛瞟了兩眼,又眯了起來,繼續著他的“沉思”。
“修斯,下來!”
少年騎手這才緩緩直起身子,腦袋依舊搖搖晃晃地,似乎還想醒醒覺——不,是從超越時空的思考中回味一下現實。
不過還沒等他完全明白過來,一隻戴著粗糙的皮手套的大手就拉緊了韁繩。
“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不準像剛才那樣躺在馬背上!”來人的手鬆開了韁繩,整理了一下因受力而略有鬆脫的手套。
“為什麼不能?”
“學員,你好像漏了點什麼。”那人往後退了兩步。
修斯的臉頰好像抽了筋一樣難看,他抬起了頭:“是,伯龍'蕭大人。請問我為什麼不能這樣騎馬。”
“我在這裏站著,你卻騎著馬。”蕭大人跨步站定,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樣的肢體語言翻譯過來大概就是--混蛋小子快從馬上滾下來。
修斯隻好從馬背上乖乖翻下來,心裏不住地罵。該死的,到底是哪個家夥天天跟自己說什麼大貴族的公子哥人傻錢多又清閑,一天到晚隻需要操心花錢和泡妞的?要真是這樣,自己作為公爵次子,豈不是……
“學員,等你爬過來天都要黑了。”
“是,長官。”修斯被迫終止了思考,跳下馬小步跑去。“我為什麼不能那樣騎馬?”
“先不談這個問題,你父親羅伯特公爵到邊境巡視去了。”
“明白,長官。”修斯啪地敬了個禮。
“你現在可以不敬禮了,也不用叫長官了。剛才那是讓你別忘記紀律和禮儀。看樣子你是已經知道公爵巡視的事情了?”
“知道,當然知道了。”少年從頭上揪下一根草,撇了撇嘴。“八成是又到陰山戰區去巡視北地軍務去了。也不知道北地哪來那麼多事,他這個帝國元帥每天往過跑,好像陰山那頭的蠻族人才是他親兒子似的。”
修斯說完,噗地一聲吹走了那根草,草葉旋轉了兩下,落到了地麵上。
“修斯,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你哥哥……”
修斯的神色黯淡了下去,蕭伯龍不由得歎了口氣。似乎每次自己談到他的哥哥艾森豪爾之時,修斯都是這樣--要麼反應冷淡,要麼充耳不聞。蕭先生在公爵府當了十多年的侍衛隊長,在幾年前倆人天天一起“為非作歹”,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伯龍'蕭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自己雖然在這裏當了小半輩子衛士,但終究是個外人。有些事情不該說就別說了吧。於是他將手從小胡子上放了下來,盡量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