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冷凝霜一直保持躺著的姿勢,沒有動彈分毫,一雙曾經美豔絕倫的丹鳳眼,始終無神的盯著房頂上雕刻的花紋,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也沒有注意到他這個人的存在。
嘖嘖,想不到楚晗的迷魂丹竟這樣厲害。
呼韓邪從懷裏取出一塊手帕,拿出包裹在裏麵的一顆白色藥丸,喃喃道:“冷主子,得罪了,服下此藥,很快你就能恢複神智。”
說完,他掐住冷凝霜的下頜,強迫她張開嘴,然後將藥丸強行塞進她的喉嚨,整個過程中,冷凝霜一直是一副木訥的神情。
隨後,他稍稍往後挪了一步,開始靜靜等待她的變化。
這顆藥丸,正是獨孤絕交給他的迷魂丹解藥,走這一步,也算是步險棋——因為,沒有人知道,等冷主子醒來以後會不會怪罪王上,轉而與大漠為敵……
但眼下危機四伏,這隻有這個法子了罷。
正當他惴惴不安的想著,床上的人忽然“嚶嚀”了一聲,立馬湊過去一瞧,隻見冷凝霜仍舊怔怔的盯著屋頂。
呼韓邪試探的喚道:“冷主子,您醒了嗎?”
並沒有回應。
冷凝霜看也不看他一眼。
“奇怪,難道解藥有問題?”呼韓邪皺著眉頭嘀咕,低頭瞅了瞅先前包裹藥丸的手帕,確定無異後,等他再抬起頭,竟然直接對上了一道冷如冰霜的目光!
嚇得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冷、冷主子,您醒了……”
冷凝霜躺在床上,幽幽的側頭看著他——沒錯,她醒了。
……
“青鸞!”
赫連長封神色匆忙的走進屋內,嘴裏連聲喚著顧青鸞的名字。
顧青鸞原本正坐在梳妝鏡前,一臉陰沉的看著鏡中自己臉上那道猙獰醜陋的刀疤,赫連長封的突然闖入,讓她沒有來得及重新戴上麵紗。
“青鸞——”赫連長封原本正急切的打算說些什麼,沒想到一眼望去就瞧見她臉上那道疤,他的腳步立刻僵在了原地,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
顧青鸞不悅的斜了他一眼,對他震驚的神色感到可笑,拿起麵紗戴好。
“發生什麼事了?你至於這麼急不可耐嗎?”冰冷的嘲諷聲響起。
赫連長封滄桑的老臉卻浮上幾分哀戚,這全部都是他犯下的罪孽啊,青鸞的臉是他親手毀的,無怪她現在這麼恨他,從來不把他當成親生父親。
因為他根本不配當她的父親。
“怎麼還說不出話來了?”顧青鸞不耐煩的催促。
赫連長封收回思緒,歎口氣,道:“你想見的人,今日主動到宮裏來了。”
“什麼?”顧青鸞臉上劃過一絲驚訝,“你是說,獨孤絕進宮來了?”
隻見赫連長封點頭。
怎麼會?
他這時候進宮來做什麼?
難道是……送死嗎?
看著她緊皺的眉頭,赫連長封猜出她心中所想,為她解疑道:“真是想不到,獨孤絕為了區區赫連心雅可以做到這個份上,想當初在絕情穀時,我還以為他們的感情隻是政治上的需要,沒想到獨孤絕竟然對她動了真心,為了保她安全可以以身犯險。”
顧青鸞眼眸一沉,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你是說,他這麼做,全是為了赫連心雅?”
“這是自然,我敢肯定,在他進宮的這段時間,慕心雅已經被秘密轉移出了京城。”
“可是城關不是設防了嗎?赫連心雅能出得了城嗎?”
赫連長封捋了捋胡須,嗤笑一聲,“憑幾個朝廷衙役,怎麼可能攔得住大漠高手。”
他說的字字在理,顧青鸞的心仿佛有千斤那麼重,一下子跌入了穀底,擱在桌上的手慢慢收緊攥成拳頭。
沒錯,憑她對獨孤絕的了解,隻要是為了赫連心雅這個賤人,他可以不惜做任何事。
可惡!
天知道她有多麼嫉妒,為什麼他就不能正視她一眼,為什麼她就不能得到他的愛?
現在,她已經取代赫連心雅,統領赫連氏了。
“獨孤絕現在人在哪裏?我要去見他!”顧青鸞猛地站起來,冰冷的話擲地有聲。
“你要去做什麼?”赫連長封驚訝的問。
顧青鸞幽幽盯著鏡中麵帶黑紗的自己,陰森的笑了,“哼,元氏、獨孤氏的後人都到齊了,又怎麼能少得了我赫連氏?你看著吧赫連長封,現在我就拿出赫連公主的氣魄來,讓他們知道,我才是真正淩駕於他們之上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