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青鸞的嘲笑,柳如熙並不在意,柔柔笑了笑,“乞討怎麼了,總比某些人背叛主子、忘恩負義來得光彩。”
“你說什麼?信不信我殺了你?”顧青鸞大怒,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揪住她的衣領。
柳如熙依然淡定自若,水霧氤氳的眸子裏沒有任何懼意,“顧姑娘,並不是每個人都把性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是嗎?”顧青鸞眸光一冷,諷笑,“那你肚子的孩子呢?你說如果我現在把你扔在地上,你會不會流血小產?”
聽到她拿孩子威脅自己,柳如熙更是淡淡的笑了,“如此如熙應該感謝顧姑娘才是,如熙因為不忍殺生一直沒有對這命苦的孩子下手,今日顧姑娘如若願送他解脫,倒也是一件好事。”
“什麼?”顧青鸞一愣,殺人如麻如她,也不得不對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子刮目相看,轉而荒唐的失笑一聲,手鬆開她的衣領。
“不為寵幸,不為富貴,甚至連親身骨肉也可以不要,柳如熙,你倒是有點意思。”
“顧姑娘過獎了。”柳如熙的聲音很平淡,“今日遇見顧姑娘也是巧然,如熙在此隻想送給姑娘一句話。”
“什麼話?”顧青鸞挑眉問。
柳如熙微微沉眸,臉上蒙上一層暗影,“人在做天在看,顧姑娘,是你的永遠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能搶來,將來有一天它也會離你而去。”
說完,意味深長的瞥一眼顧青鸞陰沉沉的眸子,柳如熙淡淡說了句,“告辭。”便轉身離去。
其實她沒有想過可以全身而退,就算現在顧青鸞從背後暗殺她,她也不會感到驚訝。
果然,望著那抹杏黃色的美麗身影,赫連長封濃眉一鎖,心中閃現殺意,“這個女人不能留。”
“慢著!”不料顧青鸞長臂一伸攔住她,黑眸散發著幽深的寒芒,“暫時先留她一命,說不定日後還有用上她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顧青鸞輕輕一笑,“她不是一心向著赫連心雅嗎?經曆了這麼多,我倒要看看,赫連心雅願意為這個女人,付出多少代價。”
搶來的又怎樣?也要赫連心雅有這個本事把屬於她的東西搶回去!
“赫連長封,近期我想去見一個人。”幽幽的嗓音響起。
赫連長封一時沒猜到她想見誰,不解的問:“你想見何人?”
顧青鸞抿抿唇,麵上的黑紗隨風輕輕揚起,低聲說出一個人的名字,轉身離去,隻留下一臉震驚的赫連長封站在原地。
我想見——獨孤絕。
……
紫竹林,薄薄的霧氣縈繞在林間。
獨孤絕靜靜地立在竹下,單手負於身後,那身煙青色長袍一塵不染,耀如星輝。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下,是精雕細琢般的麵龐,薄薄的唇有著近乎完美的弧度,溫和而又自若,似乎能撥開重重烏雲讓陽光傾瀉而出,漆黑的眼瞳深不見底,恍若一潭帶有魔力的深潭,溫雅、高貴,遙遙不可攀附,無形中將他與眾人排開。
直到呼韓邪的一聲“王上”,打破這片寧和的氛圍。
呼韓邪步履帶著匆忙,在他三步之外停下,“王上,那邊來消息了,大名皇帝元忻力邀您進宮赴宴,並請您帶上王後……冷凝霜,借機鞏固關係。”
話畢抬起頭,隻是他的話並沒有打動麵前的人,獨孤絕仍舊一副淺然不所動的樣子。
過了半會,獨孤絕緩緩開口,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遠方,“依你看,我該去嗎?”
呼韓邪微怔,看著他縹緲淡然的眸光,道:“依屬下看,這分明是場鴻門宴,王上萬萬去不得!”
“去與不去,分別會有什麼後果?”獨孤絕繼續道,嗓音清冷。
“這……”呼韓邪頓了會,稍加思索,擰起眉頭回答:“王上若是去了,便是光明正大的入了元忻布下的陷阱,到時王上的安危定當岌岌可危。王上若是不去,我大漠與大名友好往來的關係,到今日也就一刀兩斷了,大名定當立刻扣押使臣,圍剿驛館,進攻大漠。”
經這麼一分析,呼韓邪額上滲出涔涔冷汗,如今他們的處境可謂是危在旦夕……
所以,這場明擺著的鴻門宴,究竟是去,還是不去?
“冷凝霜近來如何?”
獨孤絕的聲音依舊淡然,而且還問起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呼韓邪愣了片刻,遲疑地道:“還是老樣子。”
“嗯。”獨孤絕收回遊離的目光,“隨我前去看看她。”
呼韓邪大驚,頓時明白王上的決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