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免死令牌,誰能殺我?!”
驀地,原本已陷入絕望的慕心雅,咬牙喝出這句話,眼中閃現寒芒。說話間,她的手上已出現一塊金燦燦的令牌,緩緩高舉起來。
迎著細碎的陽光,令牌發出耀眼的光芒,眾人眯起眼睛,在看清上麵的交纏雙龍後,不約而同地抽一口氣。
今日之事,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顧青鸞臉色一冷,看來,她還是低估她的能力了!但是,轉念再一想,這道免死令牌對大名臣子有效,對她可不起半點作用。
“想不到區區婢女之女竟能手握免死令牌。皇上,太後,我赫連氏原本是真心想與大名永結同盟,既然如此,這個盟,不結也罷!告辭!”
顧青鸞冷冷“哼”一聲,語氣裏滿是不屑,傲然地揚了揚白皙的脖頸。
她若一走,便意味著,大名即將麵對數以千萬的敵軍。那時候,隻怕天下的情形會更加……不堪設想。
“朕的免死令牌賜予的是朕的瑾妃,如今你已經不是瑾妃,而是冒充赫連公主的罪人,其罪當誅,萬惡不赦,就是免死令牌也救不了你。”
元忻一字一頓,薄唇緩緩吐出一句話,骨節分明的指節捏得泛青。他感到,胸腔裏他的心正在一滴滴流著血。
身為一介君王,他卻受製於人,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
這是他自出生後最無能的時候。
元忻陰沉沉地閉上眼,眉心一陣劇烈的疼痛,心中有一個聲音不斷地響起:為了天下,為了大名,也為了他自己,他必須犧牲這個女人。
隻聽“哐當”一聲脆響,金燦燦的免死令牌掉落在青玉石板上,順著台階滾落下去。原本的稀世珍寶,在這一刻淪落為枯石槁木,毫無價值。
金鑾大殿,刺目的陽光下,每個人的心都波詭雲譎,各懷心事。抬頭,皓空正湛藍如鏡,萬裏無痕,綿長的雲層靜靜地窺探人間的世事無常。
天牢。
坐落於天子腳下,裏麵關押的全是非官即貴的重臣,也稱為“天子的牢房”。天牢把守之嚴,竟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坊間戲言,但凡踏入天牢,便意味著一隻腳踏進了閻羅殿,任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哦!
午後,天牢最深處的一間牢房。
地上零零散散鋪著一些破舊髒亂的茅草,空氣裏彌漫一股難聞的氣味,密閉的空間讓初來此地的人會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此時,兩名身穿囚衣的女囚,正一左一右坐在一個女子旁邊。
與她們不同的是,中間這名女子並沒有換上囚衣,而是依然穿著剛進來時的衣服——一襲娟雅素淨的素白長裙,裙擺在髒亂的地麵上隨意鋪開,與這天牢格格不入。
不過,這種特別的待遇也證明她身份的不同尋常——若是普通囚犯,還進不來這天子牢房呢。
“娘娘——”
過了很久,其中一名年長的婦人終於開口喚道,婦人素來白淨儒雅的麵容此刻也染上些泥灰,足以彰顯她們的狼狽。她定定地望著她的主子,眼神中並沒有流露出半點對死的恐懼。
白衣女子一直低垂著頭,雙眸緊閉,自打進入牢房以後,她一直保持這種姿態,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
“娘娘……”婦人連連喚她幾聲,卻沒有得到回應,最終作罷,搖搖頭歎口氣,伸手想去擦幹樂菱嘴角的血漬。
“墨蘭,我來。”白衣女子驀然開口,緩緩睜開雙眸。她正是今日在金鑾大殿上被打入天牢的瑾妃娘娘——慕心雅。
樂菱因為吃了顧青鸞一掌,傷及五髒六腑,此刻正氣息奄奄地靠在牆邊。
當慕心雅瞧見她皺成一團的小臉如紙一樣蒼白、已陷入半昏半醒的狀態,心狠狠揪在一起,濃濃的自責和心疼蔓延開來,一雙水眸已經紅透。
“樂菱,樂菱。”扶住樂菱的肩膀,用自己的衣袖為她擦去嘴角的血。
意識不清的樂菱迷迷糊糊中聽見她家小姐在叫她的名字,強打起精神,勉強睜開一道縫,聲音浮如遊絲,“小姐……”
慕心雅聽見她有氣無力的嗓音,這完全不像從前的她——從前的樂菱,明明是個精靈古怪的永遠長不大的小孩。
“小姐,我好痛……”
樂菱低低囈語,每說一個字,都會牽筋動骨,痛得她渾身蜷縮成一團,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