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根腦子裏飛快地轉了轉,知道柳如熙這個禍患一日不除,慕落柔是不會把心思放在方家身上的。思索一下,陰陽怪氣地道:
“娘娘,小的倒有一個一箭雙雕的妙計。”
慕落柔眼睛一亮,“快說來聽聽。”
竹根“嘿嘿”笑了,醜陋的五官微微扭曲著,隻聽他的嘴裏慢慢吐出惡毒的四個字。
“殺母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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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府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即是兩天。
這兩天,慕承天一直被皇上召進宮中商議朝事——不僅是他,而是全朝文武百官全都一並聚於宮中。
聽聞,邊疆變天了。
連大夫人一介深宅婦人似乎也忙碌起來,接連兩日不見蹤影,倒讓慕心雅過了個舒坦日子。
這不,午後剛過,樂菱就端著茶水糕點,去尋她家小姐了。
果然,隻見在雅閣後麵的竹林苑中,正有一抹窈窕的紫色身影,閉著眸子閑閑坐在秋千上,悠悠地蕩著蓮足,漆黑的長發在身後飄動。
墨蘭一邊手執團扇,為她輕輕扇著風,一邊與她低聲說些什麼。
“娘娘,你不覺得奇怪嗎?兩天來他們未免太安分了吧?”實在出乎意料。
慕心雅並不睜眼,足尖點地,借力穩住身子,平靜地道:“確實奇怪。”
本來,她已經做好各方麵的準備了,不想他們根本沒有動手。
也或許,他們已經動手了,是她自己沒發現罷了。
“先不說趙玉陵夫婦,就連柔貴人還有她舉薦的那位神醫,也都沒有再出現。這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墨蘭皺眉,煞是疑惑地道。
神醫?
可不就是竹根嗎!
一想起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慕心雅握住秋千繩索的手,慢慢收緊,沉下聲音,“放心,竹根會出現的。即使慕家的人沒有吩咐他,他也一定會主動來找我。”
他們之間的仇,可大了去了。茅草屋裏,她殺了他親愛的師弟,竹根斷然不會放過她。至於為什麼現在還不殺她,隻能代表她對他而言還有利用的價值,殺之可惜。
隻有這一個解釋。
慕心雅緩緩睜開眼睛,水眸裏氤氳著冰冷的寒氣,仿佛竹根就在她麵前。直到樂菱靈動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取代麵目猙獰的竹根,她眼裏的寒氣才漸漸散去。
“小姐!”
樂菱步履輕盈地跑過來,在石桌上放下果盤,粲然一笑,拍拍手道:“我果然沒猜錯,小姐和姑姑來了這兒!”
她的笑容,像是一束溫暖的光,照進慕心雅塵封的心裏,照亮那許久不曾見過光明的柔軟。
慕心雅一怔,收回思緒,跟著露出一抹淺笑,“瞧瞧你,怎麼滿頭大汗?”
樂菱趕忙抬起衣袖胡亂擦了擦額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頑皮地道:“許是剛才跑得太快了,菱兒不是想早點見到小姐嘛!”
墨蘭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言:“你呀,什麼時候才能穩重點,有個姑娘家的樣子?”
樂菱叉腰,不服氣地嬌嗔道:“菱兒哪裏不是姑娘了?姑姑怎可這麼說——”
“啊!!!”
樂菱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隻聽耳邊“嘭咚”傳來一陣巨響,還有墨蘭飽含驚愕的尖叫。
“娘娘!”
原本坐在秋千上的慕心雅,正歪頭望著她笑。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手中握著的繩索,卻突然斷裂成兩截,秋千頓時斜了下去!
“小姐!”
墨蘭和樂菱大驚,眼睜睜看著慕心雅花容失色地從秋千上摔下來,重重摔在地上,身子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反應過來的她們,慌忙幾步來到她的身邊,緊張萬分地蹲下來。
“娘娘!娘娘!你還好嗎?”
“小姐!”
樂菱嚇得立刻淚眼汪汪,墨蘭小心地將手伸到慕心雅的腰上,想要扶起她。
慕心雅蜷縮著身子,過了好久好久,直到身上的劇痛稍微緩了緩,她才發出一聲悶哼。
“我……沒事。”
墨蘭和樂菱頓時長長鬆了一口氣,一齊扶起她。
慕心雅坐在地上,抬起手,隻見從前白皙如玉的手,此刻紮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子,有的已經深入骨肉。
兩手血肉模糊。
因為她是正麵著地,雙手和膝蓋先行撐住了身體,但地上無數的石子,還是硌得她一頭栽倒。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