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陵挑一挑細眉,語氣無比傲慢,“她連給我的柔兒提鞋都不配!麻雀永遠是麻雀,一輩子也別想翻身,有我在,誰也別想鬥過我的女兒!”
胳膊一伸,婢女立即會意地接過她手裏的茶杯,趙玉陵連水也等不得喝,起身便要前去後花園——會會那個小賤人。
“夫人這是要去哪裏?”
忽然,房門口詭異地飄來一個沙啞的嗓音,趙玉陵站定,發現竹根不知何時站在那裏,不禁嚇了一跳。
“你在那幹什麼?誰讓你來的?”看清楚是他後,她不高興地瞪著他。
竹根沒有回答她,先自顧自地走進來,隨後彎身行禮道:“大夫人息怒,小的隻是想來問問,夫人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遠遠他便聞到趙玉陵身上濃鬱的脂粉味,說到底她也是個年老色衰的婦人了,年輕時相貌就不怎麼出眾,年老了更是隻能靠珠寶脂粉撐撐臉麵,也無怪這幾年慕承天連納好幾房年輕貌美的妾室。
竹根對她那副一貫囂張的嘴臉並不喜歡,不過,明麵上他還是得順從她的——她那金貴無比的鳳凰女兒都被他睡了,他能不聽聽她的話嗎?嘿嘿。
趙玉陵哪裏知道這些,以為他隻是一個有點能耐的江湖術士,根本不知道她的寶貝柔兒早已被他騎在身xia,糟蹋過無數遍了。柳眉倒豎,麵色倨傲地斜一眼他道:“我要去後花園,會會慕心雅那個小賤人!”
竹根含義不明地笑了笑,提醒道:“大夫人,慕心雅如今可不是什麼小賤人,她乃是皇上的枕邊人,大名的瑾妃娘娘。”
說完,他還畢恭畢敬地作了個揖,表達對瑾妃娘娘的恭敬。
旁邊伺候的婢女瞧見他這副舉動,臉“刷的”一白,也不管他是個瞎子什麼都看不見,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廝怎麼這麼沒腦子,這種話也是能在大夫人麵前說的嗎?還想不想活了!
果然,大夫人臉色大變,頓現怒容,還沒來得及開口發作,隻聽竹根又說:
“小的此言絕對沒有任何要冒犯夫人的意思,純粹隻是想提醒夫人,今時不同往日,全當為了柔娘娘和丞相大人的身家性命考慮,夫人表麵還是要和丞相大人一同做做樣子的。”
一聽“柔娘娘”,趙玉陵臉色稍稍緩了緩,半天沒再說話。她雖性子跋扈,但事理多少還是明白的,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慕心雅已經淩駕於她慕家之上,同樣淩駕於柔兒之上。
就連柔兒見了她,也得給她行禮問安!
“這些我都清楚,還用不著你來提醒。”
趙玉陵一臉冷漠,甩了甩手中的絲絹,越過他朝門外走去,冷冷丟下一句話,婢女立刻跟上她的腳步。
竹根站在原地,訕訕摸了摸下巴的黑痣,黑瘦的臉上浮現一抹隱晦的笑意,轉身也跟上去。
此時,沁香園內。
一個華衣女子踏著蓮步,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緩緩走著,清澈的眸光漫不經心地四移,最後,在一處假山旁停下。
“這相府的海棠花開得真豔啊。”
她微微彎下身,伸手撫了撫海棠嬌豔的花朵,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跟在她旁邊的慕承天從始至終都在細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見她對相府其他珍草名卉不感興趣,反卻在幾株不起眼的海棠處流連,開口問:
“娘娘喜歡海棠花?”
慕心雅輕撫海棠的手一頓,瞥一眼正盯著她看的慕承天,頓時興致全無。收回手直起身,搖搖頭道:“談不上什麼喜不喜歡。”
慕承天也跟著直起身,環顧一圈四周,“嗬嗬,因為內人素來喜歡花花草草,所以平時對這後園上心的很,娘娘閑來無事,大可到此處多走走,權當散心了。。”
內人?
不正是趙玉陵嗎?
慕心雅臉色一暗,她當然記得大夫人有多寶貴她這沁香園。五歲那年有一回她偷偷折了這裏的一朵花,被婢女瞧見硬揪著她的胳膊去告密,大夫人二話不說劈頭就給了她一巴掌,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那種眼神,她到現在都沒有忘記。再然後,接下來的兩個月,她和娘隻能每天喝兩頓的稀米粥,整日餓的饑腸轆轆,作為那朵花的懲罰。
想起過去的種種,她的眼神裏流露出恨意,看著滿園的珍花奇草,忽然生出一種恨意——恨不得一把火燒光這裏。
“說來奇怪,來了這麼久,本宮怎麼不見丞相夫人蹤影呢?”她抬眼望向慕承天,故作奇怪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