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心雅聞言望向麵無表情的顧青鸞,忽然記起她曾經懷疑樂菱的話,現在樂菱這麼說,希望她能別再對樂菱心存戒心。
畢竟,內部不和可不是她想看見的。
“娘娘,今天的事我已經通知赫連大人了,這是他命我交給娘娘的信。”就在她還打算說些什麼來穩穩人心的時候,顧青鸞顧自從懷裏取出一個信封,交到她麵前。
“實不相瞞,娘娘,今天再給你解毒後,我就去把此事通知給了長封大人。”看她吃驚的模樣,顧青鸞淡淡地解釋道。
動作這麼快。
赫連心雅遲疑片刻,從她手裏接過信來,清澈的水眸閃過一絲暗沉。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走神了,手竟然撲個空,最後還是顧青鸞將信遞到她手裏。她不記得有叫青鸞把這件事通報赫連長封,甚至就連獨孤絕——也不是她應允通知的。所以今天獨孤絕來的時候,她還在昏睡,最後還讓他和元忻碰上,惹出一堆麻煩事來。
沒錯,今日情況的確危急,她身中劇毒有性命之憂。但是,青鸞像這樣擅自行動,多多少少還是讓她心裏有些不舒服,有一種,事情慢慢超出她掌控的感覺。
搖搖頭,她不耐地甩開這些思緒。明明上一刻她還在想著不能內部不和,現在她掉頭就在這裏猜忌起青鸞來,實在是太不應該了。青鸞,總歸是和她有血緣關係的姐姐啊。
決心不再想這些,她拆開信封,打算看看赫連長封都說了什麼。
“娘娘,長封大人對此事怎麼說?”墨蘭放下燭台,走近她身邊,看見赫連心雅微微皺了皺眉。
“墨蘭,燭光怎麼這麼暗?”她竟然看不清信封上的字。
“什麼?”聽她這麼問,其餘三人皆是怔在原地,就連顧青鸞眸中也浮現幾分錯愕。“娘娘,菱兒和墨蘭姑姑已經點了四盞燭台啊,這裏怎麼會暗呢!”樂菱最先口無遮攔地驚呼,還四處掃了掃這被燭光照得亮堂堂的內殿。
很亮嗎?
她的口吻不像在說笑,這叫赫連心雅的心猛地一沉,她用力眨眨眼睛,視線接連由信轉移到三人的臉上,隨後發現一個讓她更加驚慌的事實。
不僅是信上的字,就連周圍的一切,還有她們的臉,在她眼裏全都有些模糊,隱隱綽綽的像被一層重影罩著。剛才她並沒有太在意,以為隻是晚上的燭光太暗。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她失神的模樣讓墨蘭擔心起來,墨蘭趕緊衝樂菱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閉嘴。顧青鸞則奇怪地看著她,不解她為何突然失態。
難道她的眼睛出問題了?不,不可能,怎麼會呢,她的眼睛從來沒有受過傷。
“我沒事。”她搖搖頭,伸指揉揉太陽穴。
“娘娘,您累了嗎?現在時辰已經很晚了,您的確該歇息了。”
累了嗎?
對,她應該隻是累了,所以……一時眼花。
她在心裏這麼安慰自己,釋懷似地長長鬆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將信重新裝進信封,麵色又恢複如常,“是啊,我突然又有點累了,應該是今天折騰的太厲害,身子一時吃不消。”
“娘娘餘毒剛清,不宜勞累。”顧青鸞皺眉提醒道。
樂菱一聽立刻急了,她最擔心的就是娘娘的身子,“娘娘,那您快點休息吧,現在別慌看什麼信了,明個再看也不遲啊。”她話剛說完,就“噗噗”吹滅她手邊的兩盞燭台,瞬間殿裏隻剩兩盞燭台,光亮更黯淡不少。
“好。”
赫連心雅默默地點點頭,起身朝床榻走去。她走的很慢,幸好她對這四周再熟悉不過,不然她還得擔心會不會磕哪碰哪。
在床上躺下後,很快,殿內就是一片黑暗,最後兩盞燭燈也被熄了去。顧青鸞和樂菱都各自回了房,墨蘭照舊睡在屏風外,以便隨時伺候她。
清醒的頭腦和墨蘭均勻的呼吸聲,無一不再告訴她,她根本毫無倦意。
“公主的脈象有些虛弱,隻要稍加調理應該就可以完全恢複。”下午楚晗給她把脈時說的話忽然回想在腦海,還有,獨孤絕臨走時看楚晗的眼神,似乎很奇怪。
難道楚晗對她隱瞞了什麼?而且獨孤絕也發現了卻沒有告訴她?
她猛地坐起來,用力揉揉雙眼,再睜開眼時,視線轉到窗外。皎月當空,斑駁的月色灑進來。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嗎?外麵怎麼這麼黑?什麼也看不清楚。
她的眼睛,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