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裏受到巨大刺激的方羽依,方雲廷狹長的眼眸漸漸濕潤,奈何他主意已定,心疼也無濟於事。攔腰抱起她,柔聲道:“羽依,我送你去歇息。我的事,你不要再管。”
將她放在床榻上替她蓋好被子,一會過後,方羽依激動的情緒終於慢慢平複下來。就在他準備起身離去之時,她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眸光明亮地看著他,像是一種無聲的乞求。
“羽依,乖,聽兄長的話好嗎?”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伸出食指輕輕拭去她眼角晶瑩的淚水。
“兄長,你可以不可以哄羽依睡覺?等羽依入睡後你再走,就像小時候娘去世之後那樣。好不好?”她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哭腔,淚眼朦朧。
方雲廷為難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眉頭微蹙。但最終他還是順從她留下來等她入睡,沒有立刻就走。方羽依側眸望見他的側臉,還有晦暗的雙眸。
“兄長,你現在心裏是不是很著急很心痛?”
“羽依,不要說話,快點睡覺。”
“……今天是瑾妃第一次侍寢,這個時候,或許還要更早點,她應該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就算你們再相愛,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兄長還要什麼好堅持的?瑾妃她終究已為人婦了。”方羽依咬住唇。明知這種話會深深地傷害兄長,可她還是不得不說出來。
就算擁有愛情,失去清白的女子,也隻能像被折斷羽翼的蝴蝶,永遠被困在一張無形的網裏。
果然,聽了這席話,方雲廷站著的身子左右微微晃了幾下,想到慕心雅會被……他的心就跟被撕裂一樣疼痛。可是——“這一切都是我親手造成的,是我自作自受,根本不是心雅的錯。”
“這種時候重要的根本不是錯在於誰。”方羽依搖搖頭,“現在她已經是皇上的人,你以前辜負了她,你確定她不會恨你,而且還願意再和你走嗎?”
方雲廷動動唇,在她以為她要成功說服他之時,他突然直起身子攥緊拳頭,“我和她曾經約定過,如果有一天她不願意跟我走,就算是打暈她我也一定會帶她走!”
“可是這是大逆不道的滅門之罪,難道你不明白嗎?你們在一起隻會連累方家,而且你們兩個也要一輩子被朝廷通緝,永遠見不得光。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哥哥想要的嗎?”
“隻要能和她在一起,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想要。告訴爹,就當他從來沒有過我這個不孝子。至於方家——為助皇上登基方家盡心盡力,功大於過,皇姑母也一定會力保方家,你不必太擔心。”像是交代後事一般,方雲廷深深看她一眼,隨即抬步朝窗戶走去,一身月白衣在皚皚月色下更顯單薄。
方羽依看著他越走越遠,心裏忽然湧上一種強烈的預感。她就要……永遠失去哥哥了,永遠。
…………………………
華清宮。
息香丸順著元忻的喉結慢慢吞入腹中,讓赫連心雅舒心地鬆了一口氣。
“元忻,你先起來。”發現他還壓在她身上,她連忙讓他趕緊起來。
元忻聽言,剛開始一動不動,並沒有照她的話去做,而是一直定定地盯著她看,好像沒聽見她說什麼。這讓赫連心雅才剛剛鬆下的氣立馬又打起緊來。
“元忻,元忻!”她試探性地喊了幾聲,伸手晃晃他的肩膀。可剛晃完他她就後悔了,萬一碰巧把他給晃醒過來可怎麼辦?斂起屏聲,赫連心雅睜大眼,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想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變化。
她已經按照玄依教給她的方法去做了,讓自己的血和他的血混合在一起,進入他的體內,再然後給他服下息香丸,配合上她身上的幽凝香。這其中沒有一點差錯,全都是玄依教她的巫蠱之術。
可他現在怎麼不聽她的命令呢?
在她靜靜沉思之時,躺在她身上的人忽然動了動,接著從她身上爬起來,移到床榻的另一邊,轉為半靠在她身側。
“元忻……”赫連心雅被他這一連串的舉動嚇著了,雖說他做的事正是剛才她叫他去做的。
難道沒有出錯,隻是元忻反應比較遲緩而已?
等她再一轉頭想去仔細看看他時,發現元忻竟然閉上了眼睛,改為躺在床上。平緩起伏的胸膛說明,他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