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連心雅墜崖昏迷的這段時間內,先皇元裴病逝,駕崩前頒布遺詔,廢除大皇子元軒太子之位,廢除孝陵皇後後位,打入冷宮,將皇位傳給三皇子元忻!
頓時天下形勢劇變,新皇上位,雷厲風行,將所有支持廢太子的權臣黨羽一概清除出局。然而唯有一個例外,丞相慕府至今依舊屹立不倒,隻是再也無法恢複從前鼎盛時期的繁盛。
眼見對麵的獨孤絕臉色微沉,赫連心雅握著酒杯的手不由緊了緊,“大名皇帝來這裏做甚?我們與他應該為敵才是。”
“公主此言差矣。我們與大名皇帝為敵不假,但這隻是我們暗地裏的心思,元忻對此卻是一無所知。相反,大名先皇曾立下規矩,每一代新皇繼位後,都必須來訪我赫連氏。”
“你想借機暗殺他?”
“嗬嗬。”赫連長封聞言忽然輕笑出聲,“暗殺萬萬不可,隻是要委屈公主殿下了。”
他別有深意地望了赫連心雅一眼,隨即立刻從位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殿上。在一片不解的目光中,竟”砰“一聲跪在了地上。
“懇請公主隨大名皇帝回京,受封為大名皇妃!”
………………
回到寢宮後,赫連心雅直接在軟榻上坐下,樂菱立即上前為她揉捏肩膀。
樂菱剛一低頭,就瞧見她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又想到她昨夜是和獨孤王在一起,頓時明白了什麼。
“公主真的要去皇宮,做那什麼皇上的皇妃嗎?”她試探地問道。如今的公主再也不是從前的小姐,她自然格外小心翼翼。
這邊赫連心雅還沒回答,那邊墨蘭倒是已經端了一碗醒酒湯過來。她也聽見了樂菱的問題,正一臉詢問地等著赫連心雅的回答。
赫連心雅伸手接過醒酒湯,捏起瓷勺漫不經心地攪著,“去,為何不去?”
“可是——”樂菱咬住唇,收回手走到她麵前,“這事關公主一生的幸福啊,還請公主三思!”
赫連心雅這才抬起眼,樂菱咬著唇緊張不已的模樣進入她的眼簾。這個小婢女,似乎還挺關心她的。
“幸福?像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以後不要再在我麵前提起。”
她冰冷的聲音讓樂菱手足無措,眨巴著眼睛眼淚都快掉下來。墨蘭知道是樂菱說錯了話,急忙將她拉開。
“小姐……”不曾想樂菱竟突然喊出了這兩個字,話裏帶著濃濃的哭腔,“從前的小姐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啊,自從小姐當了公主以後,樂菱都不認識小姐了……”
“樂菱,住口!”就連一向儒雅仁和的墨蘭姑姑,都忍不住開口大聲喝止她了。
又是從前的她!
赫連心雅放下醒酒湯,抬手揉揉發痛的眉心,從獨孤絕到樂菱,這些在她失憶前就認識她的人,沒有一個不在說起從前的她。
可是她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如果過去的她是那麼討人歡心,為何她會不願意記起一切呢?隻要一去觸及,心就會痛。
就在她腦子裏一片混亂的時候,玄依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公主,您沒事吧?”玄依一進來,就看見被墨蘭嗬斥後泫然欲泣的樂菱,兩彎柳葉眉微微蹙起,他慢步走到赫連心雅身前。
“我沒事。”赫連心雅搖搖頭,美麗的臉上出現幾絲疲憊,“倒是玄依,你怎麼來了?”
玄依淡淡瞥了一眼樂菱,樂菱注意到他警告的目光不由縮了縮腦袋,不過這二人細微的互動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是長封大人命我前來與公主商議三日後的事。”玄依說著,俏麗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剛才在大殿上,所有人都對赫連心雅那麼輕描淡寫就答應進宮這件事很驚訝,玄依也不除外,不過他也是最快恢複淡定的一個。
至於獨孤絕,赫連心雅不知為何突然就想起他來。獨孤絕素來都是那麼雲淡風輕的一個人,雖說也為她動了容,可是他並沒有對此事提出絲毫異議。
也就是說,她進不進宮、做什麼皇妃他都無所謂!就是這一點,讓赫連心雅心裏很不痛快,所以方才才會無故對樂菱發火。
“公主,請將此物收好。”玄依從懷裏拿出一個白色瓷瓶,恭敬地遞到她的麵前。
“這是什麼東西?”她並沒有伸手接過來。旁邊的樂菱見此,擔心得快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裏。因為玄依之前為了威脅她,曾給她服過一粒可疑的白色藥丸。
雖不知那藥丸究竟有什麼藥用,但絕對不是什麼好玩意!
“公主知道幽凝香嗎?就是公主身上的那種異香,赫連氏嫡親後人世代相傳。”玄依悻悻地收回晾在半空的手,並沒有因為赫連心雅的拒絕覺得尷尬,“這個藥,可以抑製公主體內的幽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