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塵風皺皺眉,“葉青,不可胡說,我怎麼可能會起那種心思。”
“哼哼哼,那種心思是哪種心思?我可什麼都沒說啊,你這可是不打自招啊!”葉青壞笑道。
“你——”司徒塵風氣極,知道是中了他的套,沉下臉色,“你別說你沒發現,她是赫連家的後人。”
葉青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胡亂揉了揉鼻子,“這我早就發現了,哎,那股香味呦,害死多少英雄男兒哦!”隨後意有所指地瞅瞅司徒塵風。
“塵風,你現在可是三殿下的人,為大名朝效力,還是忘了前朝的恩恩怨怨的好,那也不是咱能摻和的事。反正慕姑娘此番渡劫歸來後也就成了要做咱主子的人,為她賣命和為赫連家賣命也就沒什麼區別了嘛!”
他伸出爪子剛想拍拍司徒塵風的肩以表他這個兄弟的一番好心,不料司徒塵風身子一晃直接避開他的手,寒著臉一個人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哎,司徒塵風,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等等我啊!”
葉青看他把他一個人丟下了,又不敢大聲嚷嚷怕被相府裏的人聽了去,隻能不滿地低聲咒罵,快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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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慕心雅獨自一人出了城,遊走在小路上,周圍太黑什麼都看不清,她不敢四處亂跑,隻能隨便找了一個破廟落腳歇息。
慕心雅撿了些茅草回來,鋪在地上,直接側臥在了上麵。渾身累得快要散架一般,胳膊傷口傳來的疼痛卻愈發明晰起來,痛得她翻來覆去根本無法入睡,腦子裏充斥的全都是慕落柔要掐死她的畫麵。
“姑娘此刻心亂如麻無法入眠,是嗎?”一個聲音陡地從破廟的角落傳來,聲音不大,但在這荒郊野外夜深人靜之時卻足以使慕心雅嚇得失了魂。
“你,你是何人?”她猛地坐起來,慌張地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
“嗬嗬,姑娘不記得老朽了嗎?”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等了半天見慕心雅隻顧著害怕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兀自輕輕歎了一口氣。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姑娘,半月前老朽曾給姑娘卜過一卦,姑娘可還有印象?”
浮生若夢,卜過一卦……
“你是那個算命的老爺爺!”慕心雅忽然想了起來,那天是她匆匆忙忙趕回煙溪嶺的時候,有個算命的老爺爺攔住了她的路說要給她卜卦,末了還對她行了跪拜大禮,讓她好生驚訝來著。
借著月色,慕心雅依稀看見那一身雪白的長袍和他花白的長須,此時他正笑眯眯地盯著她,友善得很,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個老爺爺隻能寄居在破廟裏,靠卜卦為生,倒也真是個可憐的人。
“爺爺,你為何不回家呢?”慕心雅重新坐正身子,麵對著他。
“老朽無家,四海即是家!”白袍老者捋了捋長長的胡須,眸光流轉,悠悠道:“姑娘,你受傷了。”
“哦,沒事,小傷而已。”看他察覺到她胳膊上的傷,慕心雅有些難為情。
相府裏爾虞我詐的種種,老爺爺肯定是無法理解的,她也是直到今日遭受了切膚之痛才真正明白過來。
“看來那一日,姑娘並沒有從所見之人口中得知本該知曉的事啊。”老者話裏含著幾分惋惜,古怪地瞅了她一眼。
老爺爺又在說她聽不懂的話了。
慕心雅沒有接過話,反而換了個話題,悲傷地道:“爺爺,我這輩子是不是注定要多災多難呢?我的命格是不是很差啊?最近總是有非常不好的事發生在我身上。”先是被趕出家門,遭人打劫,被人捅刀,如今又被人追殺。而且,娘親也離她而去了……
“老朽敢問姑娘,可否因此有過求死的念頭?”
“求死?這倒沒有過,我想活下來。”此刻對這點她倒很是堅定,不然也不會逃到這裏來了。
“如此便好。”
老者沉吟一聲,像是在喃喃自語,抬頭對上慕心雅疑惑的目光,隨即“哈哈”大笑一聲打趣道:“自古多災多難之人,日後必然非富即貴!指不定姑娘日後有一朝能睥睨天下,淩駕於萬萬人之上也說不準!”
“嗬嗬,是嗎?”慕心雅苦笑了一聲。她能淩駕於萬萬人之上?這種好事估計隻能發生在夢裏吧。
接下來兩人沒有再說話,慕心雅又重新躺下,枕著茅草沉沉睡了去。有老爺爺在身邊反而讓她心安了不少,很快就入眠了。隻要今夜一過,明天一早,她就去煙溪嶺,去找方雲廷。
深夜破廟的角落裏,那抹蜷縮成一團的紫色身影甚是單薄,白袍老者悠悠將目光轉向窗外,一雙眸子裏閃爍的光芒,竟比暗夜裏的星星還要來得明亮清奇。
眼下他能夠做的,估計就隻剩這樣了。